穆惜惜刚嘚瑟没几天,就遭受了经行腹痛的打击。小姑娘抱着汤婆子裹在厚被子中,皱着张小圆脸哼哼唧唧地抱怨着京城冬天真是太冷了云云,明明现在才不过是初冬。尹槐叫人熬红糖水前见她念叨着想吃酥蜜裹食,等他端着刚熬好的红糖水过来时,她又改口哼唧着想吃鱼虾馅儿的扁食。这冬天的关中他去哪给她找鱼虾馅儿的…“你先把红糖水喝了。”等他托人把两种吃食都买回来后,却见穆惜惜睡眼惺忪地说:“我好困哦,起来再吃吧。”尹槐看着她说完后就自顾自地裹成一团睡得香甜,气笑了。但看着她略显苍白的脸色,他终究只是让罗大厨把酥蜜裹食和鱼虾扁食都给她温着,等她醒来后再吃。
美美地睡了一觉,穆惜惜起来后小腹的钝痛缓和了不少,小姑娘起来后正高兴地吃着鱼虾馅儿扁食,一粒粒扁食如幼童的拳头般大小,个个皮薄馅满。普通人家的姑娘最多一顿吃两个就顶饱了,馋如惜惜是吃了五个才堪堪停筷,满足地喟叹一声:“还是鱼虾馅儿的好吃啊!”尹槐将酥蜜裹食端了过来,这裹食一直温着,惜惜一口下去里面的蜜都还是流的,满溢着就要滴出来,她赶紧伸舌想接住欲落的蜜糖,就听尹槐慢悠悠说了句:“今晚六爷要来。”惜惜手一抖,那蜜糖就滴在了她的寝衣处,留下一道黏糊糊的痕迹。
“我都来月事了还肚子疼,他来干什么啊?!你跟他说说呀!”穆惜惜噌地一下跳了起来,如同只吓炸了毛的猫。这也太吓人了,她怎么不知道六爷还有碧血洗银枪的癖好了?!要让那驴玩意儿再给她来两下她非得厥过去不可!尹槐早就习惯了她这般一惊一乍,他递给她一方手帕让她擦擦寝衣上的蜜渍,道:“我和他都说了,问题是…”他陡然放缓了语速,一字一顿地说:“他不信。”穆惜惜刚刚还沉浸在蜜糖中的脑子瞬间活络了起来,这“不信”二字读起来颇耐人寻味,那个重生后沉迷玩过家家的六爷居然还会有朝一日不信她?只是现下情报太少,她一时拿六爷就跟这黏糊糊的蜜渍一样有些束手无策,惜惜擦蜜渍擦了半天也没擦掉,气得她直接嗦了一口企图舔干净。
得,尹槐眼睁睁看着傻姑娘寝衣上一小块蜜渍变成一大块口水渍,对她这幅傻样是无奈地连气话都说不出口了,要不是他想了很多法子都没能拒绝那位爷,他今日是绝不会放虚弱的傻姑娘和正在气头上的那位爷独处的。尹槐眉间又皱了个小小的‘川’,他正欲开口,却见穆惜惜拿起裹食继续吃了起来,还没心没肺地来了句:“嗯我知道了,我会好好伺候的。”…突然这么老实,必定有蹊跷,尹槐沉默了半晌才说:“…行,有事了就叫人。” 但凡穆惜惜能像骆时雨似的那样听话懂事能让他少操点心,他都要烧香拜佛了。穆惜惜吃着酥蜜裹食,看着尹槐一会儿摇头叹息一会儿又紧皱眉头的样子,心想这纸老虎又在暗自忧啥天呢,但凡尹槐能像尹松似的坦率直白能让她少打点哑谜,她都要放鞭炮庆祝了。
……
今年是个灾年,他批完奏折又招几个大臣商议了荆州洪涝的事务,酉时才起驾去永安宫。老远地就听见她清脆的笑声,如檐下挂着的风铃、又像廊间养着的喜鹊,听得他唇角不自觉也泛起了一丝笑意,也不知道她整天和下人们聊点什么那么高兴。他一时起了玩心,抬手制止了大太监准备通传的动作,想要给他的小皇后个惊喜。他轻手轻脚地绕过影壁,就见他的小皇后正伏在院中的石桌上写写画画,一旁为她打扇的宫女笑着说:“娘娘您可别为难奴婢了,要是让公公知道又该骂奴婢了。”而他的小皇后明明都是两个孩子娘的人了,还是一团孩子气地噘着嘴嘟哝道:“哎呀我就吃一个,你偷偷地拿过来我快快地吃掉不就行了嘛!”他笑了起来走过去故意板着脸说:“皇后做什么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