酒还未过三巡,秦忆就觉得自己有些醉了,也许是因为小姑娘的吃相太适合下酒,等他察觉过来,酒壶已经空了两个。往常他的酒量远不止这么点,秦小将军也许在男女之事上略有些迟钝,毕竟不是真傻,他留了个心眼,没再碰酒壶。穆惜惜这一顿倒是吃得肚子溜圆,她摸着圆鼓鼓的小肚子不好意思地说:“我是不是吃太多了啊…你吃饱没?”,“你放心。”秦忆笑道:“我刚行军归来还要花些日子适应,吃这油水太足的吃食几口就饱了。”
惜惜眨巴眨巴眼,没太明白这行军和吃东西就怎么扯上关系了,要她说忙这一大圈儿回来才该多吃些好东西补补,不过阿忆饭量一直都不大,她也没再强求,而是好奇地问:“说来也巧,您这次也是刚从扬州凯旋吧,那边到底是个什么情况呀?”提到战事,秦小将军脸上表情一下严肃了起来,他开口道:“虽说倭寇年年进犯,但像今年这般棘手到需要我出战确实有些蹊跷。”他沉吟片刻才接着道:“倭寇不知从哪掌握了一些新奇的技术,若不是我提早察觉,恐怕也无法全须全尾地回来。” 能让阿忆都棘手的敌人,穆惜惜哪敢小看,她努力回想上辈子有没有发生过这事儿,可她上辈子这时候还是个混吃等死的米虫呢,阿忆也很少提及战事,小姑娘想了半天也没找出什么蛛丝马迹,只好作罢。秦忆见她安静了下去,还以为自己又说错了话让她担心起了家乡,连忙安慰道:“惜惜你放心,经此一战倭寇大概会消停好几年了,我在扬州的将士友人也说会尽快找出抵御倭寇的新战术;而且我将这事上报后,工部也表明会彻查倭寇掌握的相关技术。”听到这话,穆惜惜觉得有道灵光在脑中一闪而过,然而她却来不及抓住那抹灵光的尾巴。
两人又聊了聊扬州的风土人情,秦忆正聊得高兴,却突觉腹部有些不适;那两壶不知加了点什么料的酒既没灌醉他也没药倒他,却结结实实给他的膀胱增添了一些负担。他冲穆惜惜赔了声不是,起身在一个貌美的侍女引领下离开宴厅去净房放水。秦小将军前脚刚走,那心中不忿已久的刘公子就冲惜惜发难了:“环采阁的穆惜惜过来倒酒!”他对穆惜惜也算是新仇加旧恨了,光是曾经想成为入幕之宾被她无情拒绝这事儿就被他狠狠记了两年,如今逮着机会自然不会善罢甘休。穆惜惜心中作呕,但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何况这人专挑阿忆不在的时候发难,也是吃准了她不敢拒绝。她提起裙摆小跑着过去,伸手从刘公子旁边腰间青紫的美人手中接过酒壶,她刚露出一个娇美的笑容,却听那美人用只有她俩能听见的声音说:“真可怜。”
穆惜惜笑脸微僵,还没反应过来她是在可怜何人何事,就被一股大力拉了过去,连酒壶带人猝不及防地跌在个味道一言难尽的肉山上。惜惜爱吃肉,但并不爱臭肉,她闻着刘公子身上那混杂了酒臭油臭的味道,要不是可惜那刚吃下去的糖蟹,穆惜惜倒真想吐他一身给他再添点儿。她拿出以前在乡下扛猪的力气、胳膊肘用力推着肉山,咬牙切齿说:“您放手,我今天是应了秦大将军的约而来,最多给您倒杯酒可没有伺候您的意思。”可刘公子似乎是喝高了,全然忘记了宴前还出过丑这回事,他努力睁开被挤在层层颊肉中的小眼睛,打了个酒嗝含糊不清地说:“嗝…不过是个妓子,还敢在爷面前放肆。”说完,竟伸手将穆惜惜的前襟一把撕破。
沉闷的裂帛声初响时,周围看热闹的公子哥儿们一个个还都犹豫着看了看高台上大司马的脸色,可当那两颗嫩白的乳球跳出时,起哄声如同水滴进油锅般在这宴厅中炸开,止都止不住。穆惜惜气得耳朵都红了,她脾气本就算不上好,前世几十年的皇宫生活将她的脾气磨了大半,并不代表她就毫无底线任人欺辱。她抬脚就将刘公子一脚踢开,伸手撕下一片裙摆,遮住胸前的乍泄春光。那肉山倒在地上连着滚了两圈才停,刘公子一下子酒醒了大半,破口大骂道:“穆惜惜你他妈敢踢你爷爷我?!不过是个妓子还真不清楚自己有几斤几两了是吧,今天爷就要好好教训你!”,“就是就是,好好教训这个不长眼的东西!”起哄的公子哥儿中,就属刘公子的铁跟班肖公子叫得最响。何况都到这步了大司马还是没吭声,只是嘴角挂着若有似无的笑意、倚在一个美妾怀中懒散地就着另一个美妾手中的金酒杯喝酒,他的举止无形中也壮了这群公子哥儿的贼胆,一个个叫得更响了,却无一人敢上前,独留穆惜惜梗着脖子、笔直地站在厅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