穆惜惜的厢房朝向不错,白天晒得到太阳,晚上照得见月光。小姑娘倚在窗边看着繁华的花街,一口牛肉一口酒美得不行,忍不住老气横秋地感慨了一句:“人生得意须尽欢呀,古人诚不欺我!”,她这话一出,就听见窗子下面传来一阵大笑。穆惜惜探头想看看是哪个家伙敢嘲笑她,一看,嚯还是个熟人。
“王老板居然还有听墙角的癖好?”穆惜惜双手撑在窗框上,半个身体都探在窗框外。王念之被抓包没有丝毫不好意思,他摇着扇子信步从阴影中走出,朗声说:“今夜月色甚美,我只不过是和穆姑娘你一样出来赏月罢了。”,哼油嘴滑舌,惜惜才不信他:“王老板就别再拐弯抹角了,让我猜猜,你是想问今天的客人是谁吧?”,真是聪明的小姑娘,果然她就是扮猪吃老虎。既然如此,王念之也不再废话:“惜惜,你可知那天有两位客人去了我那?”,“嗯我知道呀。”不就是去了卢小玉那然后又出来了嘛,结果就倒霉得让她碰上了旧人。
王念之缓缓道:“那青衫公子就算我人脉遍布京城也没打听出来名号,但那华服公子我倒还真打听到了,左羽林军大将军段衍。我偶然听见他称呼青衫公子为主子,能被左羽林军大将军称呼为主子的,我想了想,也就那么一个了吧。”他原本以为穆惜惜会害怕会惊慌失措,可她只是安静地喝着酒吃着牛肉,轻飘飘地抛出一句:“所以呢?王老板跑来就是想说这个吗。”,王念之噎住了,是啊,所以他眼巴巴地跑来是想说什么呢?他只是猜到那个青衫公子的身份时陷入了一丝恐慌,想到那个做事无分寸嘴上不把门的小姑娘如果做错了什么惹上杀身之祸怎么办?就那样莽撞地跑了过来,一点也不符合他平日做事的风格。
看着王老板陷入沉默,穆惜惜其实也明白他跑来是想警告自己,但是说得多错得多,她选择保持沉默,不点破那已经在口边的迷底。她吃完盘中最后一块牛肉,可酒还剩小半瓶。突然她探出窗外说:“王老板,你接一下我哦——”,王念之还没从一团乱的思绪抽开,就见小姑娘拿着酒瓶一脚蹬在窗框上翻出屋子,踩着屋檐上的瓦片就滑了几步跳了下来,如一只月下蝴蝶一般,不知道会入谁的梦。他吓了一跳,赶紧伸手接住惜惜:“你疯了?!我要是没接住你怎么办?!”,“那大不了就摔一跤呗,我小时候经常爬树的你放心。”她嘻嘻笑着,无所畏惧的样子。
“我就是想跟你道声谢,谢谢你专门跑来提醒我,谢谢你上次在胭脂铺那边护着我,唔还有什么呢,谢谢你送我的那盒香粉!”小姑娘的眼睛亮晶晶的弯成两勾月牙,她刚洗完澡,怕热便只穿了一个抹胸,外面套了个轻飘飘的外衫,此时抹胸都裹不住的两团圆白就压在王老板胸口,让他回想起那次她也是这样的姿势被他用手指玩上高潮。
“所以呢?你跳下来就是想说这个吗。”王老板把之前穆惜惜噎人的话还了回去,结果小姑娘眨眨眼睛,很坦诚地说:“对呀,我觉得道谢还是请你喝酒比较真诚。怎么,你害羞了吗?”行只有她才能说出这样噎死人的话,王念之嫌弃地看了眼她喝剩下的半瓶酒,说不出话。“你不用担心,我做事向来有分寸的。不过这次实在特殊,我决定还是走一步算一步好啦。”分寸?哪里?王老板想说他看不到,她做事难道不向来是随心所欲吗。他叹了口气,就着她的手喝完了剩下半瓶酒,海棠甜甜的味道在口中散开、回味悠长,就和怀里这个小姑娘一模一样。
也许是时候要离开京城一段时间了,他心想,在自己越陷越深之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