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自觉灵魂是抽离的,飘浮在房间的天花板上或是角落、反射的镜子里看着不见天日的底下正在进行的一切。
这种类似的情况也正反映到我此时此刻的行为举止上面。
我一方面正拨开这狭窄空间里面的人群,跟随着阿成的步伐往舞池的中央前进;另一方面的我却摆着目光搜
寻pub里面浪女们这样的「正事」不做,脑子里却在想一些有的没的形而上。唉,真是。
阿成拉着我的手臂,推挤人群,杀到舞池的中央,一个周遭女孩子最多的所在。我们接着用眼睛目光开始进
行搜寻猎物的工作。
我们用眼神勾引其他女孩子的眼神,进行试探。并不时用英文交谈着或是交换意见及情报感想。用英文交谈
不在练习基本的英文听说能力,而在免除我们交头接耳、评头论足招来女孩异样狐疑眼光的尴尬。
「howaboutthetwoonyourlefthand?」我用我那破烂的英文问阿成对周遭女孩的看法。
「actually,ipreferthethreebehindyou.」他回答。
我俩随着音乐的节奏互换彼此在舞池中的位置,再从对方原先所站的角度对刚刚提及在身後及左手处的几群
女孩不经意地端倪着。
在这拥挤的舞池人群中,男人女人摩肩放踵地互相挤压。绝大部份人们的眼神持续性地放送着搜寻猎物野兽
般的眼光,只有那极少数的异类是闭上双眼,沉浸在动感的音乐里徜佯、神游。想起多久以前的自己也曾是
那般张着一双清纯无邪、不带一丝杂质的大眼来到舞曲灯光的缤纷闪烁中,轻轻地把灵魂之窗给闭上,让音
符环绕全身而起舞。那是多久以前的自己、多久以前的事?嗯,记不清楚了。是两年还是一年以前?这是什
麽样的一段时间距离几乎完全地转变扭曲了我原先那青矜年少的模样?
我摇摇头,像是想甩开无聊的思绪与头皮屑。
我右手边的两个女孩不住地往我这边靠近、推挤。一不小心其中一个女孩的整个背就靠到我的右肩。碰呀碰
的。我的手刻意地小心,跟她的重要部位保持点距离。我可不想不注意就摸了她的臀部一把,还被以为是喜
欢吃豆腐、性扰的色狼。
距离?我的老二距离隔壁女孩的不到五公分,几乎到了整个贴上、进入的地步。这样子的距离说近绝对
不近,说远就像从台湾到美国那麽远,一蹴却绝对不可几。今天晚上这个都市丛林的狩猎场人实在爆挤
,挤得喜欢吃豆腐的色狼们不亦乐乎,喜欢被陌生帅哥东摸一把西捏一块的女孩们也不亦乐乎。这样的距离
远不远?就看你有没有踏出缩短彼此距离的那一步。问题是我能把距离缩到多短?你能利用言语、利用机智
、利用外表、利用穿着、利用种种内外在的条件成功地把你里成千上万的送到隔壁浪女的
保险套里?你肯定不行,但是我却不一定。
人们的生理几乎没有距离,甚至可能完全的合成一体没有分别。但是很明显的,心灵上的距离总是十万八千
里远,身心的交汇只在那一刹那,只有短暂。
因为你我都是孤独,人人生而不等,但是却同样孤独。
一个个独立而拥有自我思想意识的灵魂彼此之间的距离就像路上擦肩而过的汽车,可能相撞擦出火花,也可
能碰出纠纷,更可能大家相安无事地在自己的心灵轨道体制里安全地行驶,不敢出轨,继续往那不知所在的
方向前进。有的人是要回家,有的人只是漫无目的的闲逛,然後继续下一次的擦肩偶遇。
这时我发现阿成的视线正在某处停留。我也跟着看了过去。
一个穿着银白色低胸连身短裙的女孩正跟她的女伴在不远处跳着舞着。她的身材非常的好,根据我的目测,
大概是35d。难怪她敢作这样的穿着打扮。
我拍了拍阿成的肩膀,附耳过去在他耳边说了一句「嗯,35d。」
他笑得直不起腰,对着我比了一个中指竖起的手势。我则是伸手摸了摸他的後脑勺,表示英雄所见略同,趁
机捉弄他一把。接着我又把我那如炬的目光放到女孩动人的胴体上游移。
看着隔壁女孩的让我想起我认识的一位中国小姐。她的胸部也是相当的惊人,身材高佻修长、纤合度。我的心思突然飘到了有幸跟她一同出游的那一个夜晚以及她那名动四方的中国小姐的头衔上。
她讲话总是爹声爹气的。大大的眼睛、白嫩嫩的肌肤、略显丰腴的脸颊配上冶诱的身材。她确实是上帝赐予
男人们最佳的恩物。只是一点缺憾的是从她那丰润的双唇吐露出来的只言片语却总是只能单纯地挑动我的肾
上腺荷尔蒙,除此之外,她的谈吐一点也不吸引我。
每年定期举办的中国小姐选拔入选的佳丽给人的感觉是素质越来越差,只有是越来越大。这是主办单位
评审的标准还是整个社会大多数男人们的审美观?竖大就是美?
让男人一手无法掌握的女人,这样的女人指的究竟是她的心大还是大?我开始认真地胡思乱想。如同性
经验丰富的女子对男人的老二存有「崇拜」的情结,男人对於女人的「崇拜」更是明显。个个男人
都想「掌握」所谓「让男人无法一手掌握的女人」,问题是有几个能做得到?d.h.劳伦斯这个作家
,最喜欢在他的小说(如儿子的情人、查泰莱夫人的情人)里搞「崇拜」。什麽是崇拜?这点走火
入魔的时候就跟对女人的崇拜一样,从的大小、的颜色或上面有没有长毛、的罩杯、
的形状下垂或上扬。
崇拜情结,一句话戳破,就是因为自己没有,所以才会好奇崇拜。
现今写真之风盛行,问题是敢脱敢秀的叁级女星们有几个是真的?连玉女明星都要在里垫上胸垫,魔术
更是大行其道,抽象的意识型态做为商业化的运用,男人们的「崇拜」情结原来还可以大卖钱!
有道是「隆乳垫胸魔术罩,叁姑六婆媚登峰」,横批「胸怀大志」。
还记得那晚在她旁边吃消夜,她穿的是黑色低胸性感连身短裙。略显丰满的长腿招惹男人们的眼光,上衣里
的却一摇一摆地向我的老二招手,彷佛在说着「嘿,,今晚想不想到我双峰间的峡谷里面休息?再加把劲吧!只要你老哥有办法让我大姐同意。」
结果,想像当然只是想像。
一阵女人尖叫、男人吹口哨叫好动的声音中断了我的想像。
我的目光从肤浅的思绪中被勾引到一个离地数公尺高的铁笼子里。那儿只准老外洋妞们上去,中国人与狗禁
止入内。我就有一次想跟阿成爬上去玩玩,bartender看我们没有讲英文也没染金发就不让我们上去秀,所
以我的印象非常地深刻。那只铁笼子是专属於西洋舶来金毛动物的solo秀台,专门用来跳舞展示肌肉、薄
薄短到遮不住黑色的短裙与大腿。总而言之,你可以把它称之为都市丛林动物园里金毛狮王高高在上的
宝座。
吧台上铁笼里居高临下的袖珍舞台里面一只金丝猫正地起舞。
照她的骨架、身高、脸蛋、穿着、年纪看来,她应当是一位模特儿,或者说她们那一票男男女女的老外传说
中全是model。离乡背景到这个撮尔小岛来讨生活、赚台币。台湾好玩吗?夜晚的台北美丽吗?这些问题你
拿去问他们,他们心里的声音可能在说着「嘿,看着黑头发黄皮肤的所有台湾人,跟矮我一个半个头的黄
种人在拥挤喧哗的pub里面疯闹倒是很有趣!」当然他们脸上还是面带微笑地说着「excuseme?!」
我还记得有一晚一个高大健硕的男老外在那吧台上铁丝网里的表演才是叫人印象深刻。
他穿着深色西装、黑色西装裤、条纹衬衫上还打着一条领带,一丝不地就站在那个铁笼子里里面,一动也
不动。
他静静地站着,不时地看着手表,如果他不是正诡异地站在一间热闹喧哗的pub吧台上离地高两公尺的怪异
铁笼里的舞台上,你一定会以为他正在等公车准备上班去。标准的上班族装束。
他双手交叉放在老二裤档前面,戴着个深黑色的太阳眼镜在这个不见天日、夕阳早已换上月亮的不夜莽原里
正经地凝视着前方。
突然,音乐节奏变了,变得更更荡。
笼里的老外(我们姑且称他为johnny)也开始动作。
gojohnnygogo,gojohnnygogogo!!!
他开始全身上下扭动,慢慢地他脱去他的西装外套,边脱边荡地扭着,双腿微屈,臀部左右上下随着韵律
摇摆。接着他依序脱去他的领带、衬衫、皮鞋,伴随着尖叫口哨声,他又脱去他的内衣、西装裤,哇靠,他
连袜子都脱掉了,所有的衣物随着狂浪的音乐、johnny的舞姿、台下观众们目不转瞬的眼光及叫好鼓掌声,
一件件的散落在铁笼的栏竿上、地皮上。
我转头看了看阿成,向他吐一吐舌头、眨了眨眼,脸上兴奋抑止不住的表情告诉他,我觉得这一切充满了滑
稽、古怪还有不可思议的笑果,让我弯下腰笑得合不拢嘴。goodness!jesus!whatthehellisthis?!
此时johnny身上只剩一件白色的子弹型包不住那传说中supersize的西洋大老二。远来的和尚会念经?
不过我倒是可以肯定我的老二没有那个胆量上舞台去如johnny一般慢慢地秀出来献宝,引起台下众人的狂叫
与惊叹。
夜还未结束,黎明也还未升起,而众人的情绪早已随着一波波来自西方的靡靡之音及一些充满动感与快乐节
奏的声色起伏,不能自己。
西方来的金毛狮王缓缓地步上了它在这东方都市莽原里其他野兽为它拱出来的舞台,在台下群兽们的欢呼与
顶礼声之中,再一次登上了它的卫冕者宝座,揭开了城市不夜、狂乱、堕落风情的序幕。那丛林中原始具挑
逗性的鼓声伴着高高在上月娘令人狂乱的微晕仍留在我脑海里,难以抹去,彷佛正向人们昭示着
是的,黑夜已降临大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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