进去包厢,呛浓的烟雾扑面而来,几个男人身边都坐着年轻姑娘,宁星面不改色,笑脸盈盈地打招呼。
牵涉到关系利益,商业台面下的声色犬马就少不了,三杯黄汤下肚,较劲都是手腕。
宁星跟在陆近身边三年,从bok公司创立初始,最艰苦的第一年,为了竞标,压榨工时成为常态,几个草创员工疯起来不眠不休,累了就在办公间打地铺,咖啡可乐灌下一杯又一杯,才促成今日的广告翘首。
这样带有暧色的聚会,宁星跑过不少,期间一直很小心,吃喝不离手。
她自学一套应付男人的方法。
别装清高,但也别让人轻当婊子。
”陆总,刘经理。”宁星召来服务员要了干净玻璃杯子,重新倒酒,”不好意思,路上车多。”
”这是耀华的小副总,姓庄。”陆近简单引荐。
这姓庄的空降副总,是零食商老总的小舅子,四十来岁,一身高价订制西装,见到宁星来,眼珠子瞬间放亮。
他特意拉拢起袖子,露出镶钻的腕表,自认品味十足。
俱乐部的女孩眼色好,赶紧挪让出位子。
宁星领着丘茹坐下来,公事化招牌的笑,”庄副总,我是这次负责贵司广告案的宁星,这是我组员丘茹。”
热辣的酒液窜进胃,宁星的双眸马上被逼出一层水雾朦胧。
她酒量其实还行,事先又填过肚子。
要演醉或不醉都成。
”宁小姐,酒量不错。”庄副总拍大腿叫好。
比起一圈袒胸露腿的小姐,身旁的女人衣着不暴露,气质清灵,皮肤白腻地如同裹层釉,踩着高跟鞋的脚踝纤细,庄副总心里垂涎,手故意伸长些,如愿摸上滑嫩的大腿。
宁星在心里爆粗,不经意的斜了腿,甩开那只爪。
她脸上仍挂着笑。”庄副总,未来一年,请多多指教。”
丘茹适时递过来第二杯酒,接替了宁星的位子,”副总真是年轻,应该不到三十吧。”
丘茹一向嘴甜,你一句我一句,几句擦边球的消遣话就哄得男人找不到北。
酒过几巡,昏暗靡靡,大屏幕仍拨放当红的曲子,在场的几个男人半醉半倒,怀里各拥着伴。
陆近走过来,给人递上一瓶新的罐装水。
他表情很淡,甚至称的上冷肃,但宁星打小认识这人,知道这是陆近习惯性的保护色。
她接过来拧开,灌了一口水。
”很累?”陆近视线扫过宁星的脸。
”为了这案子,熬几晚上,没事,明天正好放假。”宁星拿起包,”我去洗手间一下。”
……
捧把冷水轻拍了两侧脸颊,宁星抬起头,与镜中的女人对视。
疲态略显,眼底布满淡淡的血丝。
地心引力果真不饶人,一旦过二五,轻微糟蹋,就会反馈在容貌皮肤。
熬夜喝酒,都是大忌。
宁星的亲妹暖暖私下经营美妆微博,本科生几周回家一次,平日就爱对宁星科普保养之道。
有闲暇,她就听话连敷几天面膜,案子忙起来,留着精力洗澡卸妆就了不起。
天花板的抽风机嗡嗡地响,手机震动跑出催缴信息,宁星瞥过一眼,关掉屏幕。
她没打算周旋太久,补完妆,拉开洗手间门,走廊上的投射灯光打下来。
眯起眼,另一端包厢门打开,两个男人走出来。
前头的男人身态高挑,衣装笔挺,脚下踩着镫亮的皮鞋。
宁星的心猛突突一跳,楞了两秒,才平稳的踏出步履。
越行越近。
一个月没见,那人仍旧是风光霁月的清隽模样,脸廓削薄俊挺,他微低头,薄唇轻抿,侧耳专心聆听另一个人的会报。
宁星知道,gmr集团的时秘书长是个工作狂。
擦肩的一瞬,两人目光短短交错。
陌生,漠然,公事化的颔首。
宁星多望一秒,只扫到男人的后脑勺。
她返回包厢,手正要搭上门,黑压压的阴影瞬然从身后笼罩。
手臂被紧攥,随即拽往另一间无人包厢。
来不及的惊呼被一只大掌捂得紧紧。
包厢内一片幽暗,隐约听见走廊处的人声。
后背抵在门板,宁星胸前起伏,还在匀着气。
她视线落在时逐浪的喉结。
狭隘的区块里,宁星难以避免的闻到沾染在这人身上的馥郁香水味。
属某个女人,或是俱乐部内的某些女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