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园里静悄悄的,萧瑾月转了一圈,果然一个人都没有。草坪上零星有几条长凳,她挑了一条没有落叶的,将手上的酒杯和酒瓶放下。花园里种的多是樱树,累累的粉樱能从春天一直繁茂到初夏,但到了深冬就有些萧条的感觉了,花园里的景致也多是剩下的几棵枫树撑撑场面。
而萧瑾月就坐在其中一棵撑场面的枫树下喝唐培里侬。
花园对面是浦悦的西餐厅,平日里为了营造气氛灯就开的很少,现在夜深了更是只留了昏黄的地灯,萧瑾月远远望过去看见窗玻璃上自己的倒影,还恍惚以为那是面巨大的镜子。
餐厅里的灯影晃过,她揉了揉眼睛,喃喃道,“看来我也多了。”她双手撑在身后,看着天空中红色的信号灯一闪一闪的,夜风骤起,墨蓝的底色上灰白的云朵被催赶着往南而去。
萧瑾月就流下泪来。
宋翎梁陪颜灵在浦悦吃晚饭。俩人订完婚后按颜父的意思回陶城祭祖,颜父虽然发迹后就搬去了帝都,但宗族还在陶城,颜家搬走后没几年就回陶城出资给族里建了很大一座宗祠,又由颜父带头重新修订了族谱,大致是不想衣锦夜行,又或是发家了想将气质素养也跟上去。颜家在陶城时和亲朋之间的情感不过尔尔,而搬走之后再回来时反倒是场面壮大。那段时间颜家的大门就没能关上过,往往是几位客人结伴走了,又有几位客人结伴来了。颜父从前在陶城是个人见人怕的角色,在帝都几年后养出了一副温润的模样,一身唐装一串念珠,再加上胖乎乎的憨笑样,人人都赞他富贵了还不忘家乡父老,没人再提起当年他或黑或白的行径,仿佛他本来就是个会挣钱又和善的胖老头。
宋翎梁想回陶城,但却不是以陪颜灵回乡祭祖的名义,但宋父颜父两人同时发了话,再看到他母亲顾小瓷无声和蔼地比划着劝他,他就妥协了。罢了,只要能顺顺利利回来,管他用什么理由呢?宋翎梁想。
颜灵不喜欢人多,两人将近七点才出门来浦悦吃晚饭,路上颜灵还笑着对他说,这浦悦仿佛是自己以前同学家旗下的。宋翎梁故作看路,没有搭理她,可颜灵却掏出手机上网搜索,没一会儿将手机递到他面前,“看吧,果真是我同学家的。”宋翎梁匆匆一瞥,胡乱的点了点头,颜灵不依不饶地追问他,“我听爸爸说你之前来陶城和萧氏谈合作,那你应该见过我同学吧,萧家就只有她这么一个女孩子,你见过吗?”宋翎梁干巴巴地回了声,“没见过。”而颜灵的注意力早就被远处忽隐忽现的酒店外建筑吸引,随意答道,“说的也是,你是来谈合作的,和他们家的人又能有多大的交集呢?”
一顿饭吃的索然无味。西式餐点不合宋翎梁的胃口,但颜灵却喜欢。订婚宴前双方家长明里暗里安排两人相处,订婚宴后又是光明正大让两人一起来陶城,这么多天下来颜灵早就一心一意将他当做自己的未婚夫看待,虽然说话时还是会下意识羞红脸,但还是喋喋不休讲个不停,以至于她忽略了宋翎梁几乎少到沉默的话语,还有他并没怎么动过的餐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