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被他气到笑:也不用开别人,这钱我放你这儿,虎子的工资奖金就从这里出。
海波直摆手:大嫂,你又让我难办了。不带这样的啊这不是让人骂我么
我知道要说服海波很难,只好跟他交底:海波,我这么和你说吧,燕儿和虎子就跟我的亲妹妹亲妹夫一样。但是我直接给他们钱,他们肯定不会要。我把这几万放在你这儿,还要你配合,给虎子做奖金也好,做提成也好,千万别说破。你明白么
海波想想,叹了口气:唉好吧,这事儿就咱俩知道,大嫂你放心吧,让虎子伤好了随时来上班都行。
到花店的时间是九点十分。
我迎面看见兰兰左右手各提了一只花篮走出来,忙上前接过一个来:大早上的又没什么人,不着急的,一个一个拿吧。
兰兰用手背抹了把汗,笑笑说:没事儿,我在乡下干的活儿比这重多了。
像兰兰这样年轻漂亮又朴实勤快的女孩儿真不多,我曾经跟她提过如果她愿意,我可以出钱供她读个文凭,这么小的年纪不上学可惜了。她却回绝说,在她老家女孩子大多只读到小学,像她能初中毕业,打工赚钱供弟弟念书已经足够好了。兰兰说这话的时候,脸上是温柔知足的笑容,我相信她是真的这么想,也就不再提起。这样也好,能够心平气和的接受命运,谁说不是一种幸福呢
早上是花店生意最冷清的时候,我坐在藤条编的扶手椅上算这个月的收支,兰兰坐在一旁的小板凳上,麻利地把一只只玫瑰花包进透明的包装纸。
如今时代变了,即便不是特殊的节日,也有人来买玫瑰送给恋人。十年前,却远不是这样。如果以今天的标准,孙皓志当年送我玫瑰的举动大概也算不上多惊世骇俗。不过,我始终还是觉得,孙皓志这种人和浪漫两字就不该扯上关系。
门口挂着的风铃叮叮咚咚的响起,一个客人走进来。我和兰兰立刻站起来去招呼,那是个二十几岁的大男生,戴着黑框的眼镜,很斯文的样子。他指指兰兰正在包的玫瑰说:我要一枝。兰兰挑了一枝拿给他。客人走后,兰兰对我说:姐,这人每天早上都来买一枝玫瑰,有一个多星期了。你说他干吗不一次多买些一起送啊,又大方又省的麻烦我笑:有人就喜欢这样,天长地久,细水长流兰兰点点头:这么说的话,也有道理。
我没有告诉她,其实我就宁愿这样。
风铃又响起,今天早上的生意还不错,我这样想着抬起头,看见一个窈窕的身影出现在玻璃门前。高跟鞋,黑丝袜,超短裙,缀满水钻的低紧身衣,我不用看脸也猜到是钱慧孙皓志的干妹妹。
我知道有人私下里称呼钱慧二嫂,我承认我听了很不舒服,但不是吃醋嫉妒,而是厌恶气愤。既然孙皓志已经厌倦了我,已经另有新欢,为什么还不放我走,为什么还要时不时来折磨我
有时候我和孙皓志吵架,免不了要冷嘲热讽上几句。孙皓志总是既不承认也不否认,有时候我简直怀疑,他就是为了要侮辱我,才故意让钱慧的二嫂名声传播在外。
但是钱慧这个女人,却很懂得分寸,在我面前滴水不露,让人挑不出一点错处来。逢年过节孙皓志在家里请客,钱慧总是第一个来,大包小包的礼物送给我和点点,进门就找活干,要么带孩子,要么帮忙张罗,既不过分热情,也不客气,自然熟络地喊我大嫂,恰到好处的扮演着一个妹妹的角色。
大嫂她已经走进来。
我招呼她坐下:小慧儿来啦,进来坐吧。
钱慧在我对面坐下来,接过兰兰给她倒的茶,笑道:这是兰兰吧,才几个月不见啊,更漂亮了真是近朱者赤啊,跟我大嫂天天在一起,果然变得越来越有气质了。
这个钱慧,明着夸兰兰,暗里夸我,真会讲话。
兰兰听不出来,一个劲儿谦让:哪有,慧姐,你老乱夸人。
我笑笑问钱慧:怎么这么早来还没睡吧钱慧在河西开了一家ktv,每天凌晨四点关门,上午九点应该是她睡得正熟的时候。
钱慧摇摇头说:还没呢,不困。
我看看她妆容致的脸,除了有点小小的眼袋盖不住,还真是看不出疲惫。年轻真好我现在熬上一夜,立刻就显出倦容来。
钱慧喝了口茶,趁兰兰出去摆花篮的时候,对我说:大嫂,咱们到里面聊聊吧
花店里面还有个小房间,里面将将放得下一张沙发床,一张小茶几,算是间小小的休息室。
我和钱慧并肩坐下来,离得很近,我依稀闻的到她头发里有些烟酒气,应该是从店里直接过来的吧,有什么事情这么重要的
于是,我先开口:什么事直说吧
钱慧收住笑容,换上一副诚恳的表情:大嫂,有些话我不该说的
我摇头,示意她别介意,继续说下去吧,还能有什么特别的这几年大家不是都心照不宣了么
钱慧的目光闪烁了一会儿,接着说:孙哥昨晚来我店里了
是啊,好像我不知道一样,有必要特意来告诉我么钱慧平时不是挺爽快的么到底要说什么
也许我的表情有点不耐烦,钱慧不再犹豫,终于说出来:大嫂,我想这几年你有点误会了,其实我和孙哥之间什么也没发生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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