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湛兮的外套都湿得差不多了,她一只手从上方绕过郁清棠的肩膀,将郁清棠纳入自己的怀抱,因为衣服湿了,所以小心地没有贴着她。
“一二三,跑!”
两人同时朝着不远处一家沙县小吃店跑去。
阴沉的天幕里,闪电再次撕裂苍穹,狂风席卷着路边的树木,叶子一片一片地卷进空中,飞舞盘旋。
暴雨如注,雨幕朦胧,隐约可见四处躲雨的人,雨水制造出的声音像是一曲缥缈的赞歌。
程湛兮把湿透了的外套从郁清棠头顶拿下来,把沙县小吃店门口拧了拧衣服的水,颇有诗情画意地欣赏这一场暴雨。她目光忽然一凝,回身将运动服外套交给了郁清棠,说:“你先进去,我待会就来。”
说完她转身冲进了雨里。
一中校门口,马路拐角的地方,有一个修自行车的老爷爷,老爷爷全部的家当都在脚踏人力三轮上,每天早上过来支个小摊,赚点儿糊口钱,傍晚的时候把家伙儿什起来,骑着人力三轮车吱嘎吱嘎地离开学校。
程湛兮总是骑机车路过那个路口,对这个老爷爷印象深刻。
现在共享单车越来越多,泗城也基本普及,损坏统一由专人回维修,对传统修车摊来说是巨大的打击。老人家已年过六旬,鸡皮鹤发,蓬头历齿,要不是这里离家太远,程湛兮都想买辆自行车上班,隔三岔五来照顾老人的生意。
老爷爷抹了把脸上的雨水,力地将遮雨布展开盖在三轮的后面,风大,把刚拉开的雨布重新卷起来,顾得了前顾不了后,左支右绌。
正在这时,旁边搭过来一双修长白净的手,帮他将狂掀不止的雨布按了下来。
程湛兮动作麻利地把遮雨布四角固定好,暴雨冲洗着她的眉眼,朝老人大声道:“快回家吧。”
老爷爷骑在人力三轮上,满是皱纹的脸朝她笑了笑,一手伸出拇指,弯曲两下,比划了一个谢谢,回身踩动三轮,在雨幕里渐行渐远。
他竟然也是个聋哑人。
程湛兮鼻尖一酸,忽然抬手按住了自己的眼睛。
……
程湛兮第一次见到那个女孩是在六岁的时候,她去退休在乡下养老的爷爷奶奶家玩,那是她第一次去乡下,一切都觉得新鲜,每天大清早就往外跑,疯玩到吃饭的时间才回来。
有一天她同样在山上疯到快吃晚饭的点回来,小小的怀里捧着一堆从爷爷奶奶的果园里摘的水果,想给爷爷奶奶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