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不知是谁哼了声。
“是啊,黄姑娘,今晚陪本公子去游船可好,本公子给你一百两银子!”
“哎唷,王公子,奴家先谢过啦!”
……
松山能守多久,是个沉重的话题,引发了剧烈讨论,江南名士纷纷撰文,反思朝庭在北方的惨败,并呼吁洪承畴宁死不降,生为大明人,死为大明鬼!
不知不觉中,已是年后,崇祯十五年,有关松锦战役的讨论并不因跨年热度减退,反而引爆了整个南方文坛,各路文章在明报上发表,力抒已见,驳斥对手,热闹异常。
到了二月份,南方的讨论通过大运河的客商和信使往来传到了北方,崇祯也隐有耳闻。
本来崇祯就在为关外战局操心,此时心烦意乱,六神无主,勉强看了一阵文书,忽然长嘘一口闷气,走出乾清宫,在丹墀上徘徊。
二月的北京,冬寒料峭,可那夜风吹拂上身,竟给了他一种清爽的感觉,只是听着那打更声,云板一下下的敲击,竟似有一种索命的节奏,让他更加焦急,回头问道:“陈新甲还未进宫?已经二更了!”
王承恩恰好走来,躬身道:“启奏皇爷,陈新甲在文华殿恭候召见。”
上午,崇祯帝已于乾清宫召见过陈新甲一次,询问应付中原和关外的作战方略,陈新甲虽颇为用心,无奈朝庭十多年来一直陷于内外两面作战的困境,兵力不足,粮饷枯竭,将不用命,士无斗志,纪律败坏,实是无力挽救危局,因此上午召见密议时久,毫无结果。
崇祯本就性情急躁,越是苦无救急良策,就越是坐立不安,动不动发脾气,晚膳刚过,毁有明报有关松山能守多久的征文消息传来,又得到了在山海关监军的高起潜密奏,说洪承畴在松山被围数月,弹尽粮绝,危在旦夕,并风闻清军一旦攻破松山,将再一次人关,围困京城。
其实崇祯已经不对松山抱有太大的希望了,但是仍没料到局势竟恶劣至此,整个一晚上,都是心潮起伏不定,几乎对国事心生绝望。
高起潜在密奏中曾说:“闻东虏仍有议和诚意,倘此事能成,或可救目前一时之急,国事如此,惟乞皇爷圣衷独断。”
凭心而论,崇祯不喜欢对东虏用议和一词,只许说议抚或款议,但他心里也明白,这就是议和,所以并未与高起潜的用词不当计较,关于同东虏秘密议和一事,他也认为是救急良策,正密谕陈新甲暗中火速进行,如今接到高起潜的密奏,暗忖起潜毕竟是朕的家奴,与外延臣工不同,明白朕的苦衷,肯替朕的困难着想!
为辽东事,崇祯心急如焚,等不到天亮,于是命太监传陈新甲赶快,在文华殿等候召对。
崇祯乘辇到了文华殿,陈新甲跪倒接驾。崇祯看着陈新甲,想起了杨嗣昌,心中凄然,暗道,只有他同新甲是个明白人呐,随即在御座上颓然坐下,有种精疲力尽的感觉。
陈新甲跪在崇祯面前,行了常朝礼,等候问话。
崇祯使个眼色,太监宫女回避,沉默片刻,便忧心忡忡道:“朕今晚将卿叫来,是想专商议关外之事,闯、曹二贼猛攻开封不果,因左良玉大兵压境,暂时撤离,有左良玉在后追剿,汪乔年也出潼关往河南会剿,又传信贼与闯贼曾刀兵相见,想来或有内斗可期,中原局势眼下还无大碍,使朕最为放心不下的还是关外战局啊。”
陈新甲施礼道:“关外局势确实险恶,洪承畴等被围至今,内无粮草,外无救兵,怕不会支持太久,祖大寿早有投降东虏之心,只是对皇上仍畏威怀德,不肯遽然背叛,尚在锦州死守,倘若松山失陷,祖大寿必降,松、锦一失,关外诸堡或随之瓦解,虏兵锐气方盛,或蚕食鲸吞,或长驱南下,或二策并行,操之在彼,我军新经溃败,实无应付良策,微臣身为本兵,不能代陛下分忧,罪不容诛。”
崇祯问道:“据卿看来,松山还能守多久?”
“难说!”
陈新甲叹了口气:“洪承畴世受国恩,蒙陛下知遇,必将竭智尽力,苦撑时日,以待救援,且他久历戎行,老谋深算,而曹变蛟与王廷臣两总兵又是他的旧部,肯出死力,以微臣浅见,倘无内应,松山还可以再守一两个月。”
崇祯心头有了些希望,连声追问:“一两个月内,是否有办法救援?”
陈新甲心头苦涩,朝庭哪来的兵马钱粮啊,可是又不忍打击崇祯,只得低头无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