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
众人面面相觑!
谁都没想到,李信居然会玩这一出!
反倒是革命军没太大的反应,毕竟李信早已申明,要走藩镇割据路线。
这并不是李信头脑发热,故意突出自己与李自成的不同,而是由现实决定,自宋以来,因着手工业与商发的发展,市民阶层逐渐壮大,到明朝中后期,这个阶层已经基本成形,外面受了灾,苦的是农民,小市民好歹能打打零工,或者偷鸡摸狗混日子,没有改变现状的迫切需要,乃至于对任何剧变都心存抵触。
汉唐亡于农民起义,但是自宋开始,华夏亡于外族,这固然与重文轻武有着莫大干系,但小市民安于现状的本质也是不可忽视的因素。
就拿李自成来说,虽然闯军也有尖银烧杀行为,却比官军要好一些,至少不会杀良冒功,可是李自成自起兵以来四处流窜,始终没法于一处立足,根源就在于他不能得到小市民的拥戴,毕竟战乱对于商业和手工业的破坏是毁灭性的,大量雇工失了业,可不象农民那样,发两个馒头填饱肚子就能糊弄过去,城市居民除了生存,还要有娱乐。
简而言之,光有泥腿子的支持是成不了大事的,李信在高邮也面临类似的困境,暂时他的基本盘,是那一万多从河南带来的难民,高邮老百姓并不欢迎他,担心他的人马会侵占当地人的利益,这是一种发自内心的软抵抗,除非他把高邮人杀光,否则没有长期的努力,休想得到高邮民众的认同。
因此李信要想在富庶的淮扬立足,最便捷的途径是当个明朝的官,有了官身,有了名份,才易于被市民阶层接受。
许绍连忙道:“漕抚,李司令拳拳忠心,言之有理啊!”
史可法可不相信李信的鬼话,在刚要出言讥讽之时,背后不知是谁,低咳了两声,回头一看,很多文官武将都面现赞同之色。
刹那间,他明白了!
这些人根本不在乎李信是否真心归顺,而是能否安然离去,并且进一步,把大败的责任转化为招安李信,甚至把李信诱骗杀死的奇功,可以毫不夸张的说,满场的俘虏,恐怕除了自己,都愿意招安李信,如自己竭力反对,搞不好就在回淮安的路上中了暗算,再以一句身受重伤,归途不治身亡搪塞过去。
史可法于崇祯元年出仕,在官场浮浮沉沉十三年,各种丑恶见的太多,红丸案、梃击案都能堂而皇之,自己被下面人做掉又算得了什么?
没人愿意糊里糊涂的被人暗算杀死,念及于此,史可法改口道:“你可是真心归顺?”
李信真挚道:“学生好歹也是朝庭痒生,是读过圣贤书的,故请漕抚与张公公联名,保荐学生任扬州知府,学生必为皇上整顿地方,梳理盐漕,管叫东南赋税不绝。”
“呵,好大的胃口,若是天下流贼都如你求为地方主官,只怕这大明江山,永无宁日!”
史可法不屑道。
李信肃然道:“皇上怎么想,学生不管,别人是否仿效,也与学生无关,学生只对自己与手下的弟兄们负责,道邻先生与张公公只管向皇上进言便是!”
“好,好,快放了咱家,咱家为你上奏!”
张太监坐老虎凳吃不消了,连声叫好,他只求被放下来。
“哦?”
李信转回头,不怀好意的笑道:“张公公,还得劳烦您老再坐会儿老虎凳,学生眼见三餐不继,得向您老讨些银子糊口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