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后她看这一招没用,就叫齐了亲戚把古家死的那位抬到了苏家楼下来。
苏葳面对这种阵仗完全不行了,差点和人打起来,被苏蕤拉开了。
关键时候还是舅舅发挥了作用,他在政府里有些关系,就找了公安局的人来立案,苏蕤也去找到了当天上货的几个人,送了些钱,才让人说实话,苏蕤暗地里用手机录音留了语音记录,那天的确是古家抠门,本来该两趟拉的货,但古先生不想给两趟的钱,非要一趟拉,苏爸爸没法子,便给拉了,因为货太重,这才出了问题。
虽然已经惊动了警察,但古家的胡搅蛮缠只是下降了一档,把人拖回去烧了埋了,那位古太太之后还是拉扯着儿女到苏家楼下闹。
苏蕤冷面冷心的样子,对她的一切作为都冷眼相待,苏爸爸送去火葬场这天,范晓竹到了,她还跟着车哭了一路,而且按照她老家的习俗,一直按照调子又哭又唱,诉说苏爸爸为人厚道,是个好人,死了非常惋惜等等。
惹了不少人的侧目。
不过范晓竹似乎没有注意到县城里没有这个习俗,一直这么哭唱了一路,最后连苏葳也觉得不大好意思了,让苏蕤去劝一劝范晓竹,苏蕤却没有去,而是说道,“由着她吧。”
火化之后,到墓地去下葬时,天空就下起了雨,而且下得不小。
当年苏妈妈过世,买墓地时,就买得稍大,旁边给苏爸爸留了位置,这次苏蕤他们才免了又要买墓地的事。
因为不能错过时辰,苏爸爸被在雨中下了葬,苏蕤他们全都淋成了落汤鸡。
从墓地回到家,范晓竹发挥了家庭主妇的作用,熬了不少姜汤,淋了雨的人都喝一大碗姜汤。
办丧事时,家里乱得一团糟,现在人下葬了,又觉得家里太过冷清了。
范晓竹为苏家操持着家事,苏蕤好些天没有好好睡过觉,这样躺上床,就睡过去了,一睡便是二十多个小时。
睡时是晚上,醒来还是晚上。
苏爸爸的丧事办完了,但后续麻烦事情依然不少。
那奔驰的车主要苏家赔偿,苏家没有抵赖,经过舅舅在中间的协商,最后把苏家的另一套房子陪给了对方,办手续一概要舅舅帮忙。
而苏爸爸出车祸时所开的车,是舅舅所在超市的,苏爸爸要是是为超市拉货出了车祸,超市估计还要出些抚恤和赔偿,但却是去拉私货出了事,不仅没了抚恤,还要陪车,所幸车有保险,而舅舅看苏蕤苏葳实在可怜,便和另外几个合伙人商量,没有追究苏家责任。
最麻烦的还是古家的那位妇人,每天不做别的事,只到苏家来坐着闹。
苏家办丧事接的那些礼钱,只刚刚够了丧葬费用,苏葳在家里翻箱倒柜,也没找出多的存款来。
只有前些日子,苏爸爸打给苏蕤做出国保证金的那些钱,就是家里的所有了。
苏蕤很感谢范晓竹在这个时候对自己的帮助,但却不好要她多涉入苏家的事,苏葳碍于范晓竹是长辈,而没有对她无礼,但苏蕤看得出,苏葳不喜欢范晓竹。
不知道是因为苏爸爸去火葬场前她那一通哭唱让苏葳觉得丢脸,还是因为苏葳怕苏蕤和他亲娘亲后,就会抛弃他这个弟弟。
程俊到苏家的时候,苏蕤和苏葳在收拾东西要离开回s城去,古太太手里牵着她的小儿子在敲苏家的门。
程俊看了看古太太和那个小孩子,又看了看楼层,问道,“这是苏家吧。”
苏家的门上还贴着白纸挽联,古太太看了看人模人样的程俊,说,“你是这家的亲戚?”
程俊道,“是朋友。”
于是古太太就拉住了程俊,开始哭诉苏家为她家男人拉货,但是发生交通事故让她丈夫死了的事,然后扯着自己儿子哭道,“我家小孩儿还这么小,以后可怎么过啊。”
苏蕤本不想开门,此时却不得不来开了门。
苏蕤看到程俊,愣了一下,心想当年妈妈死的时候,他也出现,这才爸爸没了,他怎么又在这里,他怎么知道这件事的?
苏蕤看了程俊一眼,就对着古太太道,“你找来也没用。我们家不会赔偿你的。你先生当时和我爸是揽承的关系,照说,出了这种事,是雇主要赔偿我家的损失。而且我这里有证据,我爸不愿意为你先生一次拉那么多货,是你先生非要我爸那么做。这次的责任,再怎么,也在你先生的身上,我们两家都出了人命,本该互相体谅才对,你这样总来我家闹,不要惹得我们到时候把你们告上法庭,到时候要怎么判,你自己也知道,你们是肯定得不到什么便宜的。”
古太太哭骂道,“你们不过是欺负我家孤儿寡母,交警那边断定,是苏建国的责任。要告那就告到法院去。”
苏蕤冷笑了一声,“你说什么笑话。交警那边断定责任,只是断定司机为车祸责任人,是指交通事故,而不是我们两家的民事纠纷。你不要搞错了。交通事故的赔偿,是我家陪的,这本来也该是你家赔偿,是你先生作为雇主,雇佣了我爸,我们家没找你们闹,你这么每天来闹,难道我还要理睬你吗。”
古太太道,“反正我男人没了,我家日子没法过了,我孩子还这么小……”
她说着,就硬是把她儿子给推进了苏家的门,她的儿子才五六岁大,便也哭了起来。
苏蕤已经习惯了古太太这一套和这些声音,也由着她儿子进自己家。
苏蕤不理睬继续哭闹的古太太,看向程俊道,“你回老家来办事?”
程俊看了看古太太,说,“嗯,回来有点事,听说了你爸的事,我就过来看看。”
苏蕤叹了口气,虽然他面上是一副十分冷峻的模样,心里却还是悲伤的,说,“进来坐吧。”
然后看向古太太,说,“你最好把你儿子带走。”
古太太不仅不走,反而坐在苏家门口又哭又咒起来,骂得十分难听。
苏蕤只好不再理他,看她儿子站在门厅那里哭着,觉得很可怜,但他什么也没说。
要说可怜,他和苏葳不可怜吗。
苏蕤请程俊坐了,又给他倒了水,苏葳还在收拾东西,苏爸爸的一些东西,两人准备在走前要给他烧过去,而且两人也要收拾不少东西封存起来,因为不知道什么时候才会回来。
程俊又看了一眼门口的古太太,问道,“具体是怎么回事。”
苏蕤就把事情全都说了一遍,程俊便拿出电话来,说,“我给你们找个律师过来。”
苏蕤其实很想说不用,要是要找律师的话,他早找了,虽然古太太闹得十分烦,但她也可怜得很,苏蕤不想最后闹到法院上去,而且那样太浪费时间了。
但是此时,他并没有阻止。
看那小男孩儿在门厅那里哭,苏蕤虽然心硬,还是拿了个苹果去给他吃,男孩儿才啃了几口苹果,程俊找的律师就来了。
律师姓柳,是个四十来岁的男人,身材高大,看着很有压迫力。
苏蕤去把古太太请进了屋,然后还拿了热帕子让她给孩子和她自己擦擦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