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南听了这话,心内只觉熨帖。
他知道,槐树一定是经过了激烈的思想斗争才做出了这样的选择。而这个选择,是为他着想。
留下或者回到无忧洞,对这些孩子来说几乎是天堂与地狱的差距,槐树最后选择了“地狱”。
他连“住两天”都不想。
连一星半点的侥幸心理都没抱。
只是因为不想连累他。
“您教我们习武,给我们跑腿的机会,让我们做活换吃的,已经够了,足够了。”
“我们本就是被上天抛弃的人,您已经违背天条下凡来帮我们了,我们不能再奢求更多了……”
槐树一句接一句地说着,与其说在劝慰司南,不如说在说服自己。
“什么乱七八糟的。”司南哭笑不得,“没有人是活该要吃苦的,也没有人注定吃一辈子苦。你以为我那天为什么叫你去跑腿?街上那么多乞儿闲汉,我怎么不叫别人?”
槐树一怔。
这话司南从来没跟他说过。
他以为,他那天就是随便叫的……
“当然不是。你哥我不是人傻钱多的二世祖,没那个闲心帮一个扶不起来的赖皮,更不会同情早就长歪的小贼。”
槐树懂了。
他知道了,是因为他一直以来的坚持,是这几个乞儿的“干净”,让他们入了司南的眼。
司南正了正神色,说:“槐树,我之所以帮你们,是因为你们值得,值得被尊重,值得过上更好的生活,值得成为一个有想法、有盼头、有前途的人,一个将来可以怀着这份心去帮助别人的人。”
槐树表情怔怔的,只有那道灼灼的目光透露出复杂的情绪。
司南话音一转:“还是说,你想浑浑噩噩过完这十几二十年,不知道哪天就会冻死、病死在桥洞,或者成为混混头子,打架抢地盘而死,被官兵抓到牢城营,充军流放死在半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