庆忌军中的军士大部分是常年与水打交道的吴国人,内中不乏造船能手,马上设计出了战船图纸,开始动手。
所造的战舟分两种,较大的名为“大翼”,长十二丈,宽一丈六尺,可容纳军士三十余人,桨手五十人,较小的名为“小翼”,可容纳军士十人,桨手二十人。因为是顺流而下,实际上也用不了那么多桨手,这样一来无形中多容纳了数名军士。
造船是一项大动作,动静很大。
好在艾邑大夫是吴王僚的旧部,庆忌亲自前往面见,对方表示会倾尽全力加以遮掩。
但庆忌清楚纸里包不住火,唯恐夜长梦多,他下令加快速度。而且,他的脾气象干燥的秋天一样忽然变得暴燥起来,不断地督促着建造进程。
实际上战船的建造速度已经足够快了,但他还嫌不够快,不断催促着,甚至于到了晚上也命令军士们挑灯赶制。
在他的督促下,果然效果十分明显,很快战船的龙骨宣告完成,接着是安装底板和侧板,再以桐油和石灰舱缝,然后是甲板、船舱和船桨。
春秋时期,是古代造船的滥觞,结构比较简陋,还没有发明船帆,船的侧沿上设置了数个桨槽供桨手使用,船后安装了大橹掌控方向。
如此过了两月有余,三艘大翼,十五艘小翼全部峻工。
天空阴郁,岸边江风飒飒。
全体将士齐聚江边,经过千里行军,期间有逃跑的,有被杀的,兵力损耗了不少,实际上已经不足千人。
庆忌扫视了这些将士一眼,大手一挥:“下水!”
军士们一齐用力,推动着战船下水,粗长的缆绳挂在一块块巨大的山石上,一下子绷得笔直。
看到战船推入江中的那一刻,庆忌从一名死士手国接过一杆上书几个大字“吴国公子庆忌”的大旗,激动得热泪盈眶。
“想我庆忌何德何能,得蒙诸位兄弟抬爱,一起出生入死,危难之际不离不弃,幸甚!”庆忌站在岸边的一块巨石上朗声道,说着说着,他的声音有些哽咽了,
一番话慷慨激昂,群情振奋。
“誓死追随公子!”军士们异口同声。
庆忌神色一敛,忽然反手拔剑,剑指苍天:“今日,我将与诸位勇士奔赴吴国,推翻不仁不义的阖闾,谋取富贵,尽管此去凶险重重,但我们不怕,对不对?”
“对!”
“兄弟们,这一战靠你们了!”
“杀回吴国,推翻阖闾!”将士们再次齐声高呼,声振九霄。
要离举起长矛,昂然叫道:“我愿与公子同乘一舟,同生共死!”
庆忌豪爽地大笑起来,随后向他伸出了有力的手:“好兄弟,来吧!”
震天动地的呐喊声中,近千名士兵纷纷冲上了战船,那杆大旗树在了最前面的一艘战船上,迎风烈烈作响。
“开船——”
战船在江面上排开了长长的一队,桨手们划动大船,如离弦之箭般急速行驶。
多数时候,庆忌站在甲板上眺望,离吴国越近,他的心情越不能平静,他开始设想一些事情,谋划着进一步行动。
而要离,形影不离左右,暗暗寻找下手时机。
放眼望去,两侧群峰屹立,宽阔的江面上烟波浩淼,江水波涛汹涌,激荡着,咆哮着。亿万年来日夜奔流不息,哺育了沿江两岸数不胜数的生命,也埋葬了不知多少冤魂……
此时,要离的一颗心也如这滔滔江水般心潮澎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