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觉又过数日,公子光依然如故,却丝毫不提何事相求,似乎在等着专诸主动提出来。
专诸感觉答案象锁在闷葫芦里一样,这种精神上的折磨无比难受,就连珍馐美味吃起来也不觉得有多香了。
长痛不如短痛,专诸急于得到答案,他暗道不论怎样必须问个清楚!
这一日,傍晚时分。
公子光来到专宅看望专母,还带来了不少礼品。
有些事郁结于心不吐不快,专诸实在忍不住了,将公子光拉到客厅,二人在榻席上相对坐定。
专诸匍匐一拜,诚挚地道:“我专诸不过是一村野小人,幸蒙公子垂青,豢养之恩无以为报,若有什么差遣我当惟命是从。“
公子光的目光中闪过了一丝几不可察的满足,做了那么多,他苦苦等待的就是专诸这句话。
“你们先退下。”公子光屏退左右,从其郑重的态度专诸看出事情重大。
“不瞒专兄,在下的确有一事相托。”
“何事?”这在专诸的意料之中,他暗暗打定主意,哪怕上刀山下火海也要竭尽全力。
公子光定定地看着他,一字一顿地凛然道:“刺杀……吴王僚!”
“什么,杀吴王?!”专诸一听腾身而起,差点惊掉了下巴。
要知道吴王僚可是一国之君,专诸猜到了事情很大,却没想到会大到如此恐怖的地步。
“对,杀吴王!”公子光双目中闪过了一道寒芒,那是欲望与愤恨之火淬炼过的眼神。
专诸不解地道:“前王夷昧已死,按道理其子应该继承王位。常言道师出有名,公子为何杀他?”
公子光将祖父寿梦的王位依次相传的遗命说了,又愤愤不平地道:“我叔叔季札辞王不受,按照先王遗命应该由我继位,那姬僚怎可为君?“
“原来如此。”这些事专诸隐有耳闻,此时从公子光口中得到了证实,“可是在下还有一点不解,公子为什么不陈述先王之命,让王僚退位,何必兵戎相见?“
一个拥有孝心的人必定是一个心地善良的人,别看专诸外表凶悍,其实如非迫不得已,内心深处他根本不想杀人。
“那王僚生性贪婪,利益之下必不能让位,如果我将这事说开,他不仅不会退让,相反还会加害于我。”公子光道,“唯一之路就是除掉他,可惜我势单力薄,无法图谋大事,因之请专兄弟助我一臂之力!”
为了达到目的,公子光不惜将专诸的身份提升到手足兄弟的高度。
灯光摇曳下,专诸沉默不语,不知心里在想些什么。
过了一会儿,陶豆灯跳动了一下,火焰黯淡下来。
灯油快干了,专诸的神色也如灯焰一样黯然:“公子,说实话……过了这么多年,我手中剑已经失去了锋芒。”
的确,多年平淡的生活消磨了他的斗志。
借着微弱的火光,公子光分明看到刚才他在添灯油时,手在微微地颤抖。
“这天下间,也只有你才能杀了王僚!”公子光目光如炬,凛然道。
专诸没有答话。
他起身添加了一些灯油,灯光亮了许多:“公子所言极是。但老母在堂需要我伺奉,我不敢以死相许……”
公子光察言观色,知道专诸心有顾忌,便猛然一把握住了他的手,肃然道:“你放心,事成之后,君之母即我之母,兄弟全家我也一定会好好照顾,绝不负君……”
正此时,里屋忽然传出了专母剧烈的咳嗽声:“专诸啊,天色不早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