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荀郭不得不面对现实,暴戾的山火不依他的诅咒而丝毫遏止,从山下一路无情地烧上来,幸亏被一块巨石暂时挡住了,不然一座大寨就要被吞没在火海中。
而前方的山路上,接近大约二百多名津城士兵离开队伍向山上缓慢移动。
众山匪骇然变色,浑身瑟瑟发抖。
“莽山的兄弟们,你们都是被逼无奈之下才落草的,罪不至死。县大夫大人说了,只要谁投降,可酌情从轻发落。”山下传来了召降的声音。
说话的人便是孙武。
这一切都在他的算计之内,他先让范符和要离二人上山假传消息,伺机救出范蠡,然后又巧布疑兵,组织士兵走在前面,百姓们则每人手执两只火把跟在后面,远远看去等于多出了一倍人马。
他料定荀郭没有一战的勇气,必会从后山逃走,司寇县一道火箭射去,山火肆虐,逼得山匪不得不正面做出选择。
投降,还是死亡?
其实,孙武的这几句话是鬼谷捭阖术中的高深学问,称为夺势,就是抓住人心中最脆弱的部分夺其势,虐其心,给对方施加令人窒息的心理压迫,令之崩溃,进而接受开出的条件。
事实的确如此,对处于困境中的山匪来说,所谓的轻判就象一根救命稻草,尤其这些山匪大部分只是一些无家可归的贫民和流亡士兵,亡命之徒毕竟占了极少数。
孙武正是抓住了这一点,一击致命。
众山匪面面相觑,再回头看看蔓延过来的熊熊之火,均从对方脸上看到了动摇。
其实这本就是人之常情,但凡有一线生机就不愿选择绝路。
“我投降,不要杀我!”片刻后,一名强烈求生欲的山匪弃了兵刃冲了出去。
接着又一个……
“谁敢投降?!”荀郭厉声大喝,抽出长剑将一名冲出半步的山匪砍翻。
但溃散势头已经如山洪爆发般无法遏制,又有数人顶着荀郭凶狠的刀光越出石墙。
不多时,只剩下了几名手上沾了几条人命的悍匪还陪在荀郭身边。
“老大,我们也投降吧……”大势已去,其中一名面色惨白的手下试探着道。
荀郭一巴掌拍过去:“混蛋!他们手上不沾血腥,大不了坐几年牢,你们呢?”
“大王,那怎么办?”那人惊惶地道。
荀郭无计可施,面色极其难看。
“杀出去!”火红映红了荀郭铁青的脸庞,他咬牙切齿,脸上的肌肉剧烈抖动着,一边说一边从旁边拽过来一杆长戟,带领着几名悍匪向山下冲去。
不多时,几人便与官兵混战在一起。
几名悍匪一路杀下去,竟然无人能挡,尤其是困境下的荀郭,暗道左右是个死,他象一头发疯的猛兽,本就力大无穷,求生欲望下哼爆发出了巨大能量,长戟挥动,搅动阵阵风声,冲在前面的几名士兵立刻被刺翻。
顿时,津城士兵乱做一团,步步后退。
县尉傅侯见势不妙,手持长矛迎上,几个来回被荀郭大喝一声一戟挑翻,幸亏身披厚甲才侥幸逃过一劫,却吓得躲到了士兵后面。
“挡住!”眼见煮熟的鸭子即将飞走,远处的淳于涿骇然变色,急声大叫。
“我来也!”正紧要关头,随着一身暴喝,一名手持长剑的巨汉从山下风驰电掣地冲上来。
“真气剑!”巨汉眼见荀郭将要刺穿一名士兵的喉咙时,一声,一剑迎上。
剑光凛冽,剑气纵横。
一阵刺耳的金铁交鸣声,荀郭倒退了一步,胳膊一阵发麻,而巨汉则岿然不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