战书很快送达曲阜。
鲁庄公召集群臣问计,尽皆摇头。
大夫施伯出班,道:“臣最近结识了一人,姓曹名刿,乃是一将相之才,请大王委以重任。”
“将相之才,何以见得?”鲁庄公半信半疑,人才固然重要,可是世上出将入相的人哪有那么多?
“臣曾与其谈论兵法,曹刿头头是道,且送我一张异兽皮,臣已命人制成战鼓,声震千里,听到的人无不精神大振。”施伯道。
“噢,人在哪里?”
“如今他隐居在东平之乡。”
“快去请来。”
不久前,鲁庄公因为没有听从施伯的话,致使管仲逃入齐国做了相国,损失巨大,心中后悔。
这一次他选择了信任。
……
半日后,施伯亲临东平,在乡下找到了曹刿。
曹刿正在用饭,面前摆着一碗豆饭。
将鲁庄公召见的事一说,曹刿不动声色,慢慢腾腾地扒拉了一口豆饭,伸出舌头将嘴边的豆沫舔进了嘴里。
他抬起头,故意端起了架子揶揄道:“施大人恐怕是弄错了吧,庙堂之上那么多顿顿吃肉的人,怎么会求助象我这样一个以豆饭为食的人呢?”
施伯尴尬一笑:“曹先生,吃肉的人没有什么谋略,此战依靠你了……”
实际上,这个展示自己的机会千载难逢,钢绳拉断了可就没法接了,曹刿小损了一句后见好就收,随后跟着施伯入宫。
“曹刿,齐国犯境,如何应对?”见到曹刿,鲁庄公开门见山。
“大王,你先告诉我,我鲁国与齐国相比,有什么优势?”曹刿避而不答,却反问道。
其实,鲁庄公总体算起来也是一名有胸怀的开明之君,不假思索地道:“衣食之类的东西我从来不敢独享,一定会分给我的大臣们一起享用。”
曹刿摇头道:“这种小恩小惠不能遍及百姓,老百姓是不会听从你的……”
“哦,祭祀用的牲畜和玉帛,本王从来不敢欺骗上天,一定会按数目如实供奉。”鲁庄公又道。
“小小信用,不能取得神灵的信任,神灵是不会保佑鲁国的……”曹刿不以为然。
此言一出,群臣愕然。
要知道,曹刿的话中隐隐夹杂着一丝藐视神明的意思。
“大胆!”一名体型魁梧的虬髯将军越众而出,指着曹刿的鼻子叫道,“乡野村夫,尔敢藐视神明,依律当斩!”
虬髯将军咄咄逼人,指尖距离曹刿的鼻尖已经近在咫尺。
曹刿面不改色。
“曹沫将军,退下!”
鲁庄公察言观色,凛然喝道。
其实,听到曹刿的话他也微微有些愠怒,但毕竟用人之际,加之曹刿在横眉怒目的曹沫面前泰然自若,心中暗暗称奇。
曹沫愤愤然退下,鲁庄公沉吟了片刻后方慎重地道:“还有一点,涉及百姓的诉讼,不论大小,本王不见得明察秋毫,但只要查清,一定会秉公执法!”
“鲁国之幸!”
直到此时,曹刿才抚掌而笑,“为民着想,尽了大王的本职,可以与齐国一战了!”
曹刿出身草莽,亲眼目睹了百姓的不易,再加上王诩的教导,民贵君轻和得道者多助的思想已深入骨髓。当鲁庄公提到这一点时,曹刿隐隐觉得鲁国这一战离胜利越来越近了……
“好!”此时鲁庄公转怒为喜,“曹刿,与齐国一战,怎样才能取胜?”
曹刿笑道:“审时度势,临阵而变。现在臣可不敢妄言,大王出兵之日,请带上我!”
“当然!”鲁庄公哈哈大笑。
当然要带上你的,若是兵败了,第一个问罪的人便是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