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叫做流光的姑娘正半躺在窗边的榻上,手靠着窗沿,粉色纱裙遮不住小巧可爱的裸足。见阿无如此嘱咐自己,犹自叹息道:“阿无果然喜欢温柔的姑娘,越发不宠我了。”
屋中其他两名女子已是悦目佳人,可她只是这般假意蹙眉,作两分哀愁状,便将另两人的颜色压下不少。
谢渺被逗笑,知她们两人生死之交不需自己多言,只开口道:“阿无姑娘可是有事找我?”
“豫王离开扬州了。”
谢渺深知朝廷局势瞬息万变,皇家格局变幻莫测,她随时可能成为别人的棋子或刀剑,谁来找她都不一定。可当阿无告诉她长安来人时她第一想到的便是容珏,但是阿无当时没有明说,她便可以告诉自己不用多思。
如今面前的人确切告诉她,她似过于惊讶,有些反应不及。还是一旁的流光发现她的失神,玩笑般道:“这便走了吗?我还想去会会他呢。”
谢渺这才回神,同她们无声地笑了笑,屋中一下便安静下来。谢渺本就是沉稳的性子,无人知她此时想了什么,片刻后只听她温声道:“殿下行事谨慎,又惯于忍耐,不是这般轻易就放弃的人。”
言下之意已十分明显,阿无道:“言姑娘不必忧心,我已让人时刻注意。”
若放在以前,谢渺一定没想过自己对容珏的了解会成为自己拿起的武器。世上柔软的东西往往不见得无害,这让她又笑了笑,嘴角扬起自嘲的弧度,随后道:“还得劳烦阿无姑娘多照拂阿清。”
阿无颔首,一旁的流光倒是开口:“这小丫头有趣,不能让她过来玩,可惜了。”
谢渺知道流光常带着阿清四处调皮,不由得好笑。阿无并未多待,说完事情后就离开,流光依旧赖在她这儿不愿走,说些有的没的锁事。
见谢渺似有几分魂不守舍,流光忽道:“言言,我见你很是喜欢那个什么豫王,那又为何要离开他?”
谢渺怔住,这是个凌厉的问题,她了解流光并无恶意,抿了抿唇,看向窗外。
“是我无法放过自己。”她顿了顿,复又道,“世上的事若只谈爱恨便容易许多,可偏生世上没有绝对的爱与恨,正因如此,凡事难洞明,世人方鲜活。”
鲜活的人有血有肉,有痴有怨,也就有了乐有了苦。
流光是直接的性子,只道喜欢就要攥在手中,断没有放手的道理。她无法体会谢渺的这番话,谢渺也学不来她这般简单。她似在想谢渺说的话,片刻后忽道:“那你若是没有遇上阿无,无人帮你离开他,你要如何?”
谢渺摇头,这是她深思熟虑后做下的最后的决定,不会有这样的假如,“没有阿无,也仍有旁的办法。”
“真好奇他到底对你干了什么,能让你这样好脾气的人逃走。”
谢渺笑了笑,“殿下并未做什么不好的事。”
他只是不爱我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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