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过一会儿,唐静的声音重新传来,隔着手机都能听出语气中的阴沉。
“不用等明天了,发现新的案发现场,地址我发给你,通知痕检和法医立马过来!”
先是痕检进行现场勘查取证,然后法医确认死因和死亡时间,再是调查走访确认死者身份、联系家属,最后回局里建档开会。
贺溪忙了一下午,本就有些疲惫了,这一套流程跟下来已经是凌晨叁点多。困倦和疲惫让她只觉得脑袋发涨,像是下一秒就要爆炸一样。
“你先歇一会儿,”严涛叼着烟,说话时烟雾从嘴里一圈圈往外冒,“实在疼得厉害,就去楼下抓个值班向导凑合凑合。”
贺溪猛地甩两下脑袋,然后揉了揉眼睛道:“这案子还没搞清楚,凑什么凑和,不凑合。”她顿了顿,接着问:“刚刚说到哪儿了?哦,药酒对吧?”
没错,药酒。
唐静在补侦现场发现的一瓶药酒。
她原本只是抱着消磨时间的想法,闲来无事四处转悠,戴着手套这摸摸那看看,看到那瓶药酒时还和同事笑说这受害人还挺舍得花钱。
唐静也不是喝酒的人,更不用说这种味道诡异的药酒了。但她之所以知道这个药酒,没别的原因,就是因为这是最近广告满天飞的新产品,号称“早晚喝一口,毛病全没有”。
最重要的是,它主打高端市场,瓶身相当有设计感,包装繁复美,从里到外都透露着一个字:贵。
然而就是这样一瓶药酒里,却反常地出现了一些絮状沉淀物。
“一般,企业为了营造产品的高端感,都比较注重产品质地,不会允许出现这么大一团沉淀物的现象发生。当然,它也有可能是开封后与空气接触后某种化学反应的产物。但我当时想着反正是补侦,多查查总没错,就叫小张带回去检测了。”
“结果,”唐静指了指桌上的一张检测报告,“剧毒,”又指了指另一张,“成分完全一致。”
贺溪用力揉按着自己的太阳穴,皱着眉道:“所以你就去查了经销商的销售记录?”
“对,”唐静点点头,“我们之前死活查不出毒物来源,但这瓶药酒给了我一个新想法:毒物一开始本来就不存在,因为它是后来才产生的。”
“通过药酒?”严涛拿起桌上那一瓶包在大号证物袋里的药酒,仔细看了看瓶底漂着的一团絮状物,然后问:“可行度高吗?”
“检验那边说不难。而且最有趣的你们猜是什么?”唐静从一迭文件中抽出几张照片,贴着桌面递到贺溪面前,“这是从经销商的客户信息里截取的几张图。”
贺溪伸手拿起来瞟了两眼,随后皱起眉头,又将照片递给严涛。
严涛接过,只见照片上有几处被红色记号笔画了圈,一眼就能看见关键信息。
“这几起命案的受害者,全部都是药酒经销商的客户。”唐静面无表情地说出这一惊人事实,并解释道:“今晚的现场也找到了一瓶开封的药酒,但没有絮状物,我已经送去检验了,在等结果。之前的现场没看到酒瓶,极有可能是被嫌疑人提前处理掉了。而第四起命案发生时,我们在进行同步追捕,他没来得及处理就落网了,所以才留下了这个瓶子。”
严涛缓缓点头,基本认可唐静的说法,“逻辑上没问题,具体情况还要通过问讯来确定。”
“他当初认罪认得那么利落,很可能是怕我们又查到药酒这里来。我估计顺着这个客户信息查,还能找出更多受害者或者潜在受害者。”
“那动机呢?”贺溪迅速提出疑问,“总不可能只是因为有人买了药酒就要去杀他吧?买药酒的人那么多,杀得光吗?”
而这也是唐静没想明白的地方。
一定不是因为药酒,一定还有别的原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