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为什么还在这里?」天知道他刚才拉住她,多想直接把她往墙外拋去。
「我为什么不能在这里?」她倒是理直气壮,楚时头痛得按了按太阳穴:「你知不知道调空所有保安官要花多大力气?」
穆艾没有回答,拉开跟前的椅子坐下,似笑非笑:「是吗?」
她环顾空荡的会议室,在无人的座位上凭记忆把原有的成员描绘出来,这个过程昨晚回到房中她已重覆过无数次,如置身无间地狱,逃不出这个轮回,每一次的结果和现在一样…研究所所长、保安官首长、工程主管、楚时…一切的思考都等在楚时身上。他一贯冷静冷淡,紧抿的嘴角显示出烦躁焦虑。他就在跟前,比她幻想出来的更为真实,她的猜测也愈加肯定。
「所以你不打算走了?还打算加入他们那群邪教神经病吗?」他耻笑出声,穆艾却毫不在意,死死盯着他因紧张而抽搐的嘴角:「我为什么不能加入他们?」
今天的穆艾绝对不是一个好的聊天对象,他的每一个问题她都以问句回答,楚时拎着空杯子,唇乾舌燥地啜光里面剩馀的一粒水珠,才回:「你当然可以,一堆疯子。」
「因为他们是对的吗?」穆艾瘦削的脸显得双眼更大,毫无惧色凌厉非常,直直看入他的灵魂,把深处的秘密翻找出来。楚时悄悄咬了咬舌头,笑容不变:「果然是疯子。」
她没有继续说话,只是安静地看着他,她的眼神如能燃火,架起乾木在他心底乾煎,下意识别开眼,把水杯举起又放下,最后决定离开:「我去喝点水。」
「为什么?」
「我口渴!我口渴不行吗?!要你批准吗?」水杯落在地上摔成零散的碎片,一小片飞划过她的小腿,轻轻带出一条小口,她弯腰用拇指抹过伤口,指腹染上血红,她扬起笑容,如炫耀一般展示给他看:「你不是想要吗?我的血,新鲜的可能就有效了。」
也许只是错觉,她脸上已经渐渐黯淡的血印忽然张扬起来,尤如指间的鲜血,一路往脸周蔓延。
「穆艾!」他一路退后,拼命摇头:「你在做什么?」
全面失态的模样让她暗地吓了一跳,表情却不显,步步进逼,直至他呯地撞到门板上,才在两步之外停下脚步:「我知道你在做什么,焚化炉…」
她用叁个字点到即止,果不其然看到他瞳孔扩张,向来如烙印在脸上的笑容塌下:「你知道?你知道什么?」
穆艾正要似有还无地掩饰过无知,就被他一把推过,险险倒在地上,再回头楚时双目通红,歇斯底里,指着地上的碎玻璃:「你知道?你知道这水是怎么来的吗?你知道头上的灯是怎么亮的吗?」
「我…」
「基地后面的煤矿在半年前就挖空了。」
刺耳的嗡嗡在她耳边划过,她又坠入白茫茫的光芒之中。
「你知道的,只是装不知道,因为你那该死的疚愧感。你以为消灭了活尸就能赎罪?你在用另一种方式害死我们。」
诚心懺悔,神会原谅你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