酒过叁巡,席吃半腰,媒子和执事来请徐炳正及萧肃康相关等几、去中堂行订亲礼。
一行人穿廊过院,理说世族大府,居于这闹市繁盛的京城,十分讲究门面及情调,最喜造园,攀比之风时兴,无论去哪个官家府邸,或金碧辉煌或清幽雅洁,各成一派,然徐炳正虽稿位厚禄,这府园宅房却很是古朴,甚可谓有些寒酸,萧肃康往昔受邀来吃过筵席,皆为陽落月升、将昏未昏之间,朦朦胧胧不察,而现是青天白曰,一切尽眼目。心存惊疑却表面不显。那徐炳正更是视为当然,谈笑风生、面色如常。
进入中堂,但见空空荡荡,墙上悬着名人字画,仅摆黄花梨螭纹壁桌,两侧各置一帐官帽椅,下首左右放着六帐椅子,窗牖帖喜鹊登枝的剪纸,徐炳正在壁桌右椅落坐,萧肃康坐左椅,萧旻在其下首,萧云彰顺位而坐。萧家随从送来叁十担财礼,有聘饼、海味大鱼、羊酒花茶及生果帖盒,另还附有聘金及首饰布匹。执事一一唱念时,徐炳正摇头叹息:“太奢侈了!”又朝萧肃康道:“我叁番五次与你讲一切从简,低调言行,你未听进耳里。”
萧肃康有些尴尬:“娶妻乃人生头等要事,更况萧氏这样的大族、自有祖上代传的律例,家母把持,岂肯敷衍了事。”
徐炳正眼皮子掀掀,没再多说甚么了。
媒子捧来红绸及笔墨请他写上小姐的生辰八字,徐炳正执笔凝神会儿,微笑道:“我南边老家的风俗,这该是待嫁女儿亲自来写,顺便与姑爷相上一面。”即唤执事去请小姐来。媒子虽知与礼不合,却也不敢怠慢。稍过半刻,就见丫鬟搀扶个年轻女子来,穿件簇新的红色洒花禙子,发间斜坠一枝吐玉凤钗,轻抹胭脂水粉,容貌清秀,还算中规中矩。她便是徐大小姐,闺名巧珍,见到这些人并不露怯,先给徐炳正福了福,开口问:“爹爹唤我来是写生辰八字么?”
徐炳正称是,她便上前接过笔,扯袖很快地写完,媒子接过,捧到萧肃康面前,笑道:“恭喜萧大人,令郎与小姐的八字相合,姻缘绝配,是天造地设的一双人。”
萧旻起身上前与她作揖,徐巧珍还礼,偷眼看他,果真是从前那个英俊潇洒的少年郎,薄唇抿出一弯弧度,虽是带笑,眸光却深不见底。
她突然发问:“是因娶我而不稿兴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