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之前直挺挺地说给谢明澜的那种“臣不敢”。
是当真不敢,又怂又讨饶的“不敢”。
突听“砰”的一声,有什么东西猛然碎在我膝边,我吓了一跳,才觉察是他的手炉,此刻已然四分五裂了。再抬眼,只见谢明澜指着我道:“那你怎么现在就敢!”
显然,谢明澜动了真怒。
我忙道:“陛下息怒。”
我不是怕他,是觉得他爹尚且在此,我竟然给他气成这样,夜里太子哥哥只怕要入梦来教训我。
谢明澜冷冷道:“难道还要朕问第二遍?”
我只得道:“若是圣英太子殿下在此,臣今日所作所为,约莫……约莫……”
我对着太子时洵的灵位一个头磕下去,自道:“臣弟不敢有今日这等胡闹。”
说完我心里还有些小得意,觉得这回答乖觉极了。
在场这两个人,一个大活人,一个木牌子,纵然知道这答复会惹得谢明澜更生肝火,但我还是觉得让木牌子稍微纾解些更好。
我不合时宜的想到多年前,时任翰林院掌院苏声远师傅曾私下对太子谢时洵道:“九殿下天性不羁难驯,自有专人悉心教导,纵然太子殿下与九殿下兄弟情深,但太子殿下还是当以治国之道为重。”
现在我可真想那苏大儒拉来好生开导开导陛下。
唉,不过以他们父子一样执拗的性子,估计谢明澜也是如他爹一样听不进去的。
彼时谢时洵也是神色不辨,道:“苏师傅,本宫可有落下分内之事不曾?”
苏师傅忙道:“太子殿下向来勤勉不懈。”
谢时洵倚在那张宽大的乌木椅中,慢慢又道:“师傅们悉心教导,却不敢责罚于皇子,皇子犯错,只打伴读,旁的弟弟们也就罢了,可是您看这位九殿下,伴读都快被打死了,他可皱一皱眉了?”
说着,他就淡淡地扫了我一眼。
宫里皆知,旁的皇子读书最多废些笔墨,只有我读书废伴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