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吟惜疲倦地扶了下额头,松开无牙,对他摆摆手,苦涩地笑道:在第一次见到你的时候我就认出了你,可是当时我不知道你的身份,而后来知道了,也从未想要出卖你我那时甚至想过要替你赎身,让你从这糜烂之地解脱出来但正巧那时李钰的事情发生了,梁公子又出现在兰陵城中,我就是怕他们起疑,才一直不敢有所动作。
情之的笑容渐渐凝结在脸上,那满眼的悲伤仿佛这幕天席地的大雨,没有源头,亦没有尽头。
雨打芭蕉,是怎样一番风情。
绝望,是怎样一种悲伤。
情之把玩着手中的琉璃盏,用很轻很轻地声音述说道:还记得吗,你曾经问过我,我的第一个女人是什么时候,我当时告诉你,是我十五岁的时候,但是她死了。知道么,吟惜,你知道么,那女人看上我了,给我下了药,还把我软禁了十多天。她迷恋我的身体,她说少年的身体有种别样的味道而后来,我杀了她。那是我第一次杀人。
白吟惜心里震了一下,呆呆地看着他。情之,应该是纯洁得令人心疼啊
这个世界上,不是被杀,就是杀人;不是伤害别人,就是被别人伤害。情之柔柔地对她微笑,可是吟惜,我却知道,你是真的喜欢我。吟惜啊,你是真的喜欢我,可你的温情就像冬夜里的暖意,随时会消散。你有无牙,你心里的那个人,始终都是他。如果你爱我,我也可以给你我所有的爱,我甚至可以给你我的命,可是你却不是我害怕,我怕我付出了一切,你却背叛我,那样我会崩溃的,吟惜。
情之看着手里的杯子,扯了扯嘴角,说:你永远不能待我如同我待你。所以,与其让你伤害我,不如我先杀了你,是不是
白吟惜后退了一步,差点跌倒在地,这个少年,这个笑容依旧清爽如秋风的少年,真的是她以为的那个温情的少年吗
可是,你以为我真的下得了手吗情之见她那惊恐的表情,大笑出来,笑了很久,笑得开始喘起来,才停下来,说道:白夫人,你以为我真的下得了手么你算算我有多少次杀你的机会我可以让你有千百种死法而自己置身事外,可是我却没有这样做你说我为什么不杀你我为什么要绕个圈子找一剑封喉去杀你,甚至把我自己都暴露出来,为什么我为什么要跪了三天去求那护身符我为什么要承受管事的鞭打我为什么要尽我全力取悦你你说这是为什么情之的眼睛泛起了红丝,眼泪不期然,滑落了下来。
这个少年,这行眼泪,依然纯净得像秋日里的山泉。
吟惜,他的声音很轻很轻,轻得几乎听不见,你以为,我不疼么
他挣扎过的,如果自己和她,只能保住一个,他会选谁
倘若她心里的那个人是他,他又何尝不愿意与她双宿双飞可是她不爱,所以他要么继续孤单一个人,要么,就是死。
答案是,她不爱他。不爱,所以一切牺牲都会成为笑料。
而他,即便力量微弱,也放不下那杀父夺位之仇。
所以,还是她死吧,嗯即便他会用后半生来追忆往生,即便他将会为此付出剜心割肺般疼痛的代价
情之定了定神,望向梁北戎,道:梁公子,那么,你是要杀我的那派,还是利用我的那派
梁北戎被情之那番话说得有些伤感,见他如此问,微微一怔,侧了下头,道:听殿下此番话,想必殿下心中自是清楚的,殿下的存在,可能会成为某些别有用心之人颠覆王朝的借口,而对百姓来说,这必将是一场劫难。且容梁某说句逆耳的话,就算最后能赢,能推翻当今圣上,可殿下你一无军功,二无学过立国安邦之术,即便被人推上皇位,真能定得了天下况且那些别有用心之人,岂容殿下得大权最终也不过是个傀儡王朝罢了。皇权一旦旁落,国家的动荡才是开始,百姓如何安生
情之看着他,笑得很绮丽,是少年炫目的姿容。
梁北戎微微定了下神,接着说:殿下,当年的事无论谁对谁错,总归已成定局,就算是错,也只能错下去。对百姓而言,能治国定天下的便是好皇帝当然站在殿下的立场,殿下有任何想法,我等均无权评判是非善恶,可百姓苍生,承受不起那些战乱啊
情之静静地听完了,笑了笑,未发一言,只是缓缓抬起手中的琉璃盏喝了一口。
黑猫倚在桌子上,伸了个懒腰,呜咽地叫了一句,像小孩的哭泣声。
谁都没有说话,只有雨还在哗啦啦下着,未见任何要停的兆头。未到黄昏,天色已暗,黑压压的乌云笼罩,一片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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