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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间极乐地4
白府对李钰来说并不陌生,老板娘在白府后院交待事务也不是一两次了,虽然不能说他真的一点想法都没有,但来的时候确实没踹着轻薄的心。
月很美,花很美,连廊里的灯也很美,可如何美也美不过亭子里的那个人。
白吟惜垂首望着池里的鲤鱼,像是本没发觉他的到来,腿蜷在凳上,裙摆一直翻到膝盖,她的半个身子都探出了亭子,对着他的,恰是细腰,翘臀
李钰走近亭子,低下头去,不敢再看,唤了声:夫人。
白吟惜慢慢回过头来,脸色竟是少女般的娇羞和绯红,来了啊,你迟到了哦。
李钰低头看着鞋尖,双手捧着账本说:夫人,这个是您要的看的账。
哦。李钰啊,你过来点,我够不到。白吟惜坐在亭柱边的长凳上,两只脚却搁在圆桌前的凳上,正对着他。她后背懒懒地靠在柱上,抬了下手,自然够不着离她的脚还有五尺远的李钰了。
李钰无奈,只好上前,在离她脚尖三尺处停下,微微抬了下眼,见还是够不到,于是只能再向前走了三步,停在她的脚边,双手捧上账本。
夫人请过目。他强忍着不去看白吟惜那一对粉雕玉琢的裸足。
白吟惜接过账本,动了动身子,脚尖似无意般轻点了下李钰的腿,这才收回。
她依然是斜躺着的姿势,脚收在身侧,却没放下,膝盖并拢弯曲放在长凳上,裙摆顺大腿着向下滑,从李钰的角度,几乎能看见整条大腿。
太暗了,看不清楚,灯拿过来。白吟惜指了指圆桌上放着的油灯。
李钰不好拒绝,小心翼翼地提了灯,再靠近了一步。
走近些,照着。白吟惜吩咐道。然后坐直了身子认真翻看账本。
李钰恰站在她身边,粉红的肚兜系得并不高,微微俯下身,便是满目春光。灯光下,她肤若凝脂,犹如二八少女的细腻娇嫩,而身姿却更加风韵成熟。
李钰不由得一阵面红耳热,移开了目光,在心里斥责自己的猥琐。
这笔钱怎么欠着了白吟惜指着账本一处问李钰。
李钰低头看了一眼,回道:因为他们后来又要了几批货,现已约定下个月结清。
好,那就交给你了。白吟惜把账本还给李钰的时候,手触碰到了他的手,李钰一惊之下账本没拿稳,竟落到了地上。
对不起。李钰愣了下神,慌忙蹲下去捡。
他的鼻尖闻到了夹着桂花香的酒味。
李钰尚未站起来,白吟惜的手就搭到他的肩上,轻声说,来陪我坐会。
李钰见推脱不得,不敢坐在白吟惜的身边,只在她刚才搁脚的圆凳上坐来下来。
夫人,夜深了,您多加件衣服吧,会着凉的。李钰眼睛看着圆桌上玲珑的酒杯说。
嗯啊你这一说,真的有点冷了白吟惜身子向前倾去,握住他放在桌上的手。
夫、夫人李钰紧张地想抽身,但白吟惜哪里让他走,握着竟不放了。
你的手真好看。白吟惜轻笑着捧起他的手细细打量,那眉目间的笑意纯洁,丝毫没有靡之色。
夫人喝多了。李钰不敢逾越,恭敬地说。
嗯喝多了噢,对了,我刚才喝了点酒。白吟惜抬起一只手,轻轻揉了下脖子,最近太累了,李钰,你也辛苦了。
哪里。李钰赶紧说。他看见白吟惜披着的纱衣滑落下了肩头,粉红的肚兜上印了一朵海棠花,抬手的时候,整条手臂都露出来,细致白嫩,正常的男人都不能无动于衷。
李钰不是圣人,况且对白吟惜还是心存着爱慕,只是他告诫自己不能妄自轻薄唐突了佳人,否则他跟那些禽兽有何区别
真有点冷了呢。白吟惜这次抬起玉足,直接搭在李钰的腿上,蹭了蹭,手指轻轻滑过他的膛,勾住他的脖子,整个人几乎都坐到了他的腿上,娇笑道,嗯~走不动了,李钰,把我抱房里去吧。
李钰吓得身子都僵住了,夫人,您不要这样
白吟惜一下子冷下来,看着他,不说话。
果然还是被拒绝了,当真是何其难堪
死心吧,白吟惜你死了这条心吧
李钰汗都出来了,抬起头,却见白吟惜的眼神里,竟有着他从未见过的羞怒和决绝,还有一些道不明的寂寞萧索之味。
夫人李钰心下不忍,想说点什么,到嘴边却又说不出来。
他是真心想对白吟惜好,可是如果是这样的方式,只会亵渎了她。
白吟惜离开他,低头穿好鞋子,整理了下衣服,走出亭子,只留了一句话给他:李公子,走好,不送。
夫人李钰叫住她,心里忽然失落有种失落。
从今以后,我们就是雇主雇员的关系,不会再有别的了。李公子不必再怕我了。白吟惜说着,头都没回一下。
李钰怔怔地看着她的背影,仿佛掉入了水里,全身一阵冰冷。
他忽然记起母亲生前曾经一直念叨的一句话:有些东西,错过了,就再也回不来了。
人间极乐地5
自从她进了门,香惠便用美人扇遮了嘴吃吃地笑。直到看她真的要恼了,这才止住了笑,道:妹妹,你可是无事不登门的主儿,来姐姐这有事
她脸上的红色更浓,只飞瞟了香惠一眼,便低了头用手指绕桌边上垂下的丝绦,也不答话。
香惠却是意味深长地笑了,轻轻偎依过来,醉人的暖香扑面而来,她凑近了她的耳边低声道:妹妹你这副娇羞模样,莫说那些风流公子,就连姐姐我看了都酥了。
白吟惜立刻面红耳赤起来,忙往后仰面避过香惠。她心里有些莫名惊慌,心道自己还是走到这一步了,眼前突然晃过了李钰清俊的面容,心里不由得一痛,反而让她更加坚定下来。不就是这几年么及时行乐罢了。
香惠哪会不知道吟惜此时想些什么,于是只笑道:妹妹不用急,过几天我约几个姐妹和公子们去郊游,就在城西的情人湖,到时候你也来罢了,我一定介绍个温柔体贴的给你。
吟惜不语,只当是默认了。这些年她和香惠算得上是相交颇深,她既然这样说了自然不会亏待自己。只是到时会是个什么情形,她心中仍是没什么底。
眼看已经是初夏时节,吟惜回去倒底让裁缝新做了几身颜色浅薄的夏装,又将那一头乌鸦鸦的头发打散了,松松地笼在一起,看不出年纪来,这才算松了口气。
但愿不会有太多人认出自己来。
这些天吟惜也曾在铺子里见过李钰,可她的心既然对他已经断了念想,于是真正心如止水地不再想他了,只是公事公办。
反倒是李钰见她如此,心中渐冷,只觉得那个双眸盈盈看着自己的发呆女子仿佛一夜之间不见了,有什么在心中狠狠地绞动,让他的痛的夜不能寐。
初夏时节本就景色如画,贵妇们选的郊游之地更是优美怡人,青山流水,小桥草舍,别有一番风味。
两辆华盖车驶到一处庄园,四个女子这才走下了车。
香惠今天穿着一身浅粉的轻纱薄衫,将那妖娆的身段尽显,脖颈处还有一处暧昧之极的吻痕,让人不敢多视。另两位贵妇也是浓妆重彩,相比之下,吟惜一身烟粉色的薄衫倒素净了些。
庄园处自然有年轻的少年引四人进去,吟惜发现那夜在一醉山庄引自己去见香惠的少年也在这里,见自己看他,少年便极轻地一笑,只道:夫人,好久不见。
他的声音清悦动人,并无少年人的青涩,倒似圆润的珠子,滚在人心上又滑又软,让吟惜的心不由又乱跳起来。
香惠回头见他二人的情形,不由推了吟惜一把笑道:这位公子名叫情之,是无夜的书童,你若是喜欢,待会儿便让他陪你。
胡说些什么吟惜红了脸不去看她,却惹得香惠笑意更盛。
几个人一路说笑着来到正厅,早已有四个少年立于厅中,皆是白袍丝履,飘然若仙,使得这处所在倒像神仙住的地方。
桌子上早摆好了水果茶点,另两位夫人略坐了坐便向后院去了,香惠告诉吟惜,她们早已约了相好,偷偷找乐子去了。
吟惜听了脸上又是一阵发热。
就在这时,只听得一个略微熟悉的男人声音道:香夫人驾到,无夜未曾远迎,还望恕罪。
话音未落,只见一位朱衣男子从屏风后转出来,却正是香惠的相好无夜。
一见到无夜,吟惜马上便想到那一夜自己撞见他与香惠燕好的时的情形,于是心中更乱,一失手竟将那茶盏打翻了。
一旁立着的情之见此情形忙上前去用衣袖护住道:夫人小心,可烫着没有
吟惜更是又羞又急,于是便不再言语。
香惠见她如此也不多劝,只向无夜道:上次你提到的那位公子可来了,快带我这妹妹去见他罢。
无夜执起香惠的皓腕轻吻,将她柔软的身子紧紧揽在怀中,这才道:他在后山静坐呢,说是那里凉快,让情之带她去罢,又有些日子没见你了,我很想你最后这句话,他俯在香惠的耳边低语,轻痒难耐,直让香惠嘤咛一声便倒进了他的怀中。
吟惜知道自己再在这里便是多事了,于是便转身走了出去。
情之见此情形,便也跟了出来。
夫人跟我来。他见吟惜出门不知往何处去,于是转身轻执起她的手,一路向西而去。
被少年握住手,吟惜不由一怔,半晌才犹豫着向前走去。
这里是一片竹林,转过假山便是一座真山,还未走近,便听得隐隐的流水之声传来,落入这寂静的山谷中显得格外清越。
情之一路细心扶她过桥转承,不一会儿只见一座瀑布出现面前,清泉飞流,直落入小山角下的深潭。
在潭边的一处大青石上,一位红衣男子仰面躺在那里。顺着青石散落下的黑发,微乱半敞的衣襟,火一般艳红的外衣上盛放着黑色的牡丹,风姿卓越。他的发黑如泼墨,散落下的青丝轻柔地抚过红色丝绸,如子夜般漆黑,黑得这般浓墨重彩
吟惜见此情形,不由得看呆了。情之停下,向那红衣男子轻声禀道:公子,白夫人到了。
男子眉头轻皱,像是不喜被人打扰。他缓缓睁了眼,却没从青石上起身,只是偏过头向吟惜这边望了过来。
那该是一张怎样的脸庞啊世间已无任何笔触可以用来描绘那面容宛若夏花般绚烂,又因美到极致而呈现出令人心惊的妖异,他低垂着双目,樱桃般色泽莹润的唇角含着笑,如天上的神仙,地下的鬼魅。他不过轻轻一瞥,眼眸流转间便是绝世的光华,仿佛黑夜里唯一的晨星,这般浓如烈酒,醇香醉人。
见白吟惜兀自出神,男子好看的嘴角轻轻挑了挑,像是微笑,又像是讥讽。他拍了拍身旁的青石,吩咐吟惜:过来。
不是请求,不是邀请,而是吩咐。他慵懒而高贵,眼神弥散着冬雪般纯粹的魂,目光清冷,仿佛乌黑的眸子覆上了一层薄冰,冷然,透彻。
情之鼓励般地推了推吟惜,轻声笑道:无牙公子就是这个子,夫人请过去吧,去了就知道了。
吟惜犹豫着往前走了两步,又忍不住回身看情之,情之却笑了笑,悄悄退下了。她又转头看向那个无牙公子,他依旧闭目躺着,一手枕在脑下,却像是觉察出了她的胆怯,突然低笑道:怕我怕为什么还要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