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风走到桌边,谨慎地从抽屉里拿出一张绢布包在手上,这才拔下了钉在桌上的树枝。云寒汐看着他这么小心翼翼地样子有些无奈,不过心里却是很赞赏他这么细心地做法,谨慎些总是没有错的。
苏风拔下树枝,把纸条展开,可是当他看到那字时就惊讶得说不出话来,就连手都开始颤抖。从云寒汐那个角度只看得见苏风的一个背影,那身影明显地颤了一下,云寒汐知道那是苏风认出他的字迹来了,便合上了瓦片转身离开。
苏风还在对着字条发呆,突然间晃过神来,慌慌张张地四下看了看,赶忙合上了字条揣在了怀里,然后三步并作两步匆匆地出了宅子。
云寒汐并没有就此离开,从苏风的府邸出来后瞬间就到了竹苑。这里是他曾经和现在生活的地方,一个在沧云一个在珈逻,云寒汐无言笑笑,便纵身一跃进了院子。
云寒汐没有回自己住的院子,而是到了晓凡那里,往些日子在这个时候总是能听到听风吵吵闹闹在玩儿的声音,可是今天却没有了,云寒汐不禁有些想念。走到了晓凡的屋前,凝神感知了一下,屋子里只有晓凡一个人,云寒汐便大大方方地走了进去。
刚一进门二话不说云寒汐的之间就凝起一道内力,隔空点了晓凡的哑穴,晓凡用震惊的目光看着来人,这世上除了公子他还没有见过任何人有这么快的速度。云寒汐走到晓凡身边,取下来脸上蒙着的面纱,这才解开了他身上的哑穴。
晓凡一下子睁大了眼睛,不过瞬间恢复了常态,淡定走到书架边,扭动一边的烛台,书架便缓缓打开,晓凡道:“公子,进去说。”
云寒汐径直走了进去,晓凡在后面向外张望了几眼才关上门也走进密室。一进去晓凡就迫不及待地问道:“公子,你怎么回来了?”
云寒汐没有回答他的问题,而是从怀里拿出一个吊坠,整个坠子都是用红绳编的,纹路反复却精美异常。云寒汐把坠子递给晓凡道:“风月阁现在在珈逻也有店铺,掌柜的全部换上心腹,以这个坠子为信物,以后我就从那里给你传话。”
“这个?这个不是到处都能买到吗?”晓凡有些疑惑地道。
“这花纹是独一无二的,而且一编成无论如何就解不开了,就算是剪也得每个扣都剪一下才会散开,这世上只有我和我奶奶会,所以你放心。”云寒汐正色道:“今后无论发生什么事,你都要相信我,懂吗?”晓凡点点头。
云寒汐似乎有些不放心,继续道:“就算是十年之后两国开战,我传话让你给珈逻准备粮草都得照做!”
晓凡很惊讶地看着云寒汐,然后坚定地点点头:“公子,我相信你!我能有今天都是你给的,晓凡不是那见利忘义之辈。”
“嗯,听风怎么样了?”交代完了正事云寒汐还是不禁关心地问道。
“唉.......”晓凡叹了口气道:“自从公子走后听风就像变了个人一样,当初我们百般想要保护他,可是他执意要搭理风月阁的事务,练武也一天比一天认真。”
“唉.......”云寒汐也叹口气:“你好好照顾他。对了,因为我,你们身边应该会被皇上安插许多眼线,我今次来不能被任何知道,哪怕是听风。”
“嗯,我明白!公子,你什么时候走?”说着晓凡点点头。
“今夜。”
“需要为公子准备些什么吗?”晓凡问道。
“不用了,等太阳下去了,我出去还有点儿事儿,然后立刻就离开。现在我到我院子去,以免被听风发现。”
“嗯。”晓凡走在前边儿,打开了暗门,云寒汐走到房间,站在门口感应了一下外面然后闪身出去。
晓凡看着紧闭的房门叹口气,看来会有事要发生啊!
第一百三十九章
云寒汐走到自己的院子里,虽然自己和雪儿都离开了,可是院子里还是被打扫得干干净净,小路上都不曾有一片落叶,看得出来时常都有人照看着的。云寒汐没有在院子里多做停留,毕竟像云启宇那样谨慎的人,在这院子四周也安插了眼线也说不准。
闪身进了自己的屋子,云寒汐突然有种讽刺的感觉。一模一样,无论自己是在沧云还是在珈逻,可是这院子都是一模一样的,而变了的却是自己,从皇子到质子,变了的还有他。
云寒汐无言笑笑,可是笑着依旧是藏着些沧桑,本来就怀病在身加之连夜奔波云寒汐的身体有些扛不住了。走到床边,云寒汐有些眷念地缩进被窝里,合上眼休息一下,沧云毕竟是沧云,这里的熟悉感是无可取代的。
苏风匆匆忙忙地到了沈棋的住处,事关重大,他没有万全的把握不敢报告给皇上,于是想和沈棋商量着拿个主意。
天空已经渐渐有些暗了下来,苏风到时沈棋正坐在灯下看书。沈棋府中的人早已认识苏风,对二人时常来往也见怪不怪,苏风不理会一路上下人们的问候,径直走到沈棋的房间,顺带还关上了门。
沈棋有些疑惑地看着他这幅谨慎地样子:“何事?”苏风没有说话,靠在门边细细听着门外的动静,确保没有人过后这才走到了沈棋跟前,从怀里拿出纸条,眼神凝重地看着他。
沈棋见他这般模样,也严肃起来,看了苏风一眼接过了纸条。纸条在沈棋手中缓缓展开,随之就是一声吸气声。沈棋压低了声音问道:“什么时候拿到的?”苏风道:“今日傍晚,我正在看书,这东西就从窗外飞了进来,你看这是他吗?”
沈棋点点头:“确实是他的字迹。”苏风皱眉道:“而且能一点儿都不惊动我就把这东西射进来,确实不是一般人所能办到的。”
“不过还是谨慎点儿好啊!”沈棋思忖了一会儿接着说:“万一是什么圈套呢?这只是别人模仿他的字迹写来迷惑我们的呢?”沈棋看了看苏风继续道:“这件事我们还是先瞒着不要给圣上讲,如今谁也猜不透皇上对他究竟是怎样的态度。之前能宠到天上去,也能如此决绝地割舍,确实让人难以揣测啊!”
苏风叹口气:“是啊!不过这‘换防’二字我们照做也没有损失,就算是这字条不是他写的,这样对沧云而言也不会有任何不利之处啊!”
沈棋点点头:“嗯,今晚你就拟草奏章,明日呈上去,早朝时也提一提此事。”“嗯。”苏风应道,可是脸上的凝重之色一点儿都没有减少。
“我们这么做在皇上看来那就是摆明了不相信他,间接告诉皇上他有可能透露沧云的机密,也不知道皇上究竟是怎样想的,如此一说我二人的境地也变得微妙起来了啊!”沈棋担忧地道。
苏风只摇头:“我二人如何也比不上沧云的安危,怕的就是皇上因此而记恨咱俩,不用多久再将咱俩处之而后快,这才让那些心怀不轨的人有可乘之机啊!”
“无论如何我还是选择相信他,明日就提议此事,和他相处这么久,我想你也相信他的人品吧!”沈棋仰头问道。
苏风浅笑答道:“他是我这辈子少有地敬佩的几个人之一,我怎么会不信他?”说完语气突然变得严肃起来:“看来又要变得不太平了啊!”
沈棋走过去拍了拍苏风的肩,然后靠了上去:“我们能做得也就只有这么多了,也算是尽了人事,剩下的就看老天了。”
或许是感受到了那人的关切之意,苏风的语调变得更柔和了:“呵!放心,我不是那种受不起流言的人。有你,足矣。”沈棋少有地没有和苏风磨嘴皮子而是望着他的脸笑了。
夜已经深了,躺在床上的云寒汐毫无预兆地睁开了眼,身处这样危险的境地,他向来都是七分睡三分醒,周围的动静即使是在梦里都能清晰地感受到。云寒汐利索地翻身起床,走到窗边打开了些窗户看着天空的月亮。
今夜天空特别晴朗,就连云几乎都没有,明晃晃的月亮和漫天的繁星,这景色煞是好看。云寒汐靠在窗边,只静等着窗外的夜色越来越深,今夜他还有更重要的事要做。
皇城总是不一样地繁华,而这一切似乎都是云寒汐换来的,此番的莺歌燕舞总有些商女不知亡国恨的意味。高处的人却还是为着这些人的糜烂在牺牲,更或者是为着自己的野心,而有些人却只为着挂念的那个人。
月亮已经高挂于夜空,四周早就陷入了一片寂静,云寒汐笑笑纵身跃出窗外,轻点枝头,便跃上了墙头。一身黑衣隐于夜色之中,站在城头向着四下望去,除了零星的灯盏几乎就是一片漆黑。
转头向着皇宫望去,倒是比外面明亮了许多,四处都有结队巡逻的士兵,云寒汐便向着皇宫的方向飞驰而去。呼呼的破风声在耳边响起,每越过一面城墙云寒汐便停下来细细观察,现在的处境不比当初,也容不得他有任何差错,万一被发现,云寒汐也不知道后果会如何。
渐渐地便看见了那熟悉的宫殿,那里的一草一木都留给了他今生最美好的记忆,也是他在这里最大的眷念。未央宫里已经熄了灯,四处还是有警卫在巡逻,而且比外面更加森严。
云启宇的功夫不容小觑,云寒汐也万分小心。突然他有种想笑的感觉,现在就像是他和云启宇之间的博弈一样,莫名地觉得有趣,不过这只是他一个人的游戏而已。
云寒汐小心翼翼地跳上了屋顶,居然没有发出一丁点儿声音,不过云寒汐的心里却有些紧张,不知是因为怕被发现还是因为就快要见到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