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骁这才回过神来,越发的害怕起来:“父皇,儿臣知错了,父皇儿臣知错了!”
云启宇怒极:“知错了?你做这事时难道不知这是错的?看你今日这阵势怕是要弑父篡位吧!若朕未发觉,是不是就要死在你的刀下?”一干大臣大气都不敢出,皇上的确不易亲近,可却也从未见他发如此大的火。
“父皇,再给儿臣一次机会吧!父皇,就再给儿臣一次机会吧!”云骁也顾不得大皇子的身份,声泪俱下地哀求。
“再给你一次弑父的机会?削其所有爵位,收押刑部。柳中庭fù_nǚ斩也收押明日做发落。”
凌霄依旧黑着脸在地上,愤愤地盯着冷月,若不是这右相,想必云启宇已经丧命了!你不是要做我的妃子吗?迟早有一天我会的,凌霄用怨毒的眼神死死地看着冷月。
云启宇转看着跪在地上的凌霄,现在还有更重要的事要处理,既然他敢来,哪不让他留下点什么就放他回去的道理,云启宇面上带笑说道:“怎么能这样委屈贵宾,快快赐座。”
凌霄全身依旧提不起劲,暗暗骂着冷月的功夫,黑着张脸强作镇定地坐在座位上,好歹他是一国之君,想这云启宇也不敢拿他如何。
“呵呵,这次迪亚国送我沧云帝国一份如此大的厚礼,真是惊喜啊,你说朕该拿什么回报呢?”云启宇用看猎物一般地眼神盯着凌霄。凌霄也不开口,等待着云启宇的下文。
“朕记得在朕尚且年幼的时候,贵国曾从朕父皇手中在沧云西南借走了一小块儿地方,不如今次沧云把它要回来,也免了日后开战贵国血流成河,如此回礼可好?”云启宇不咸不淡地说到,仿佛是在谈论借还一文钱般大小的事。
凌霄头上的青筋抽了抽,仅仅是一小块土地?那快要将近迪亚四分之一的国土了,当年父皇花了大力气才把那片水土丰茂的土地从沧云手中夺过来,如今真要从自己手中还回去?可现在自己的命都在别人手里,而且要是此事传出去怕是会引起诸国不满,然后他们借机闹事,如此一来只怕损失得更多了。凌霄再三思量最终点了头。心中暗想,你要是吧,我会让你把更多的都吐出来。
云启宇见他首肯也满意地点了点头:“既然迪亚国君如此通情达理,那沧云自然不能怠慢了!来人,带迪亚国君下去歇息。”
凌霄正准备起身,一个清亮的声音响了起来:“皇上,近年来东北连年旱涝,粮食颗粒无收,遍地饿殍,而为迎接迪亚国君的到来又倾尽举国之力,那赈灾的银两怕是难以筹齐。迪亚国向来富庶,不如向迪亚国借上几亿银两,待日后再设法归还。”出这主意的人自然是冷月,冷月却似不自知一般,满脸愁容地望着凌霄。
低着头大气都不敢喘的的诸位大臣见得了如此大片土地已是喜上眉梢,如今又将要多了几亿银两更是满心欢喜。
凌霄有些忍无可忍:“你们可别欺人太甚!”天下人都知道沧云的东北之处是难得的富庶之地鱼米之乡,土地肥沃,收成更是一年比一年好,根本不可能有饿殍满地这样一说。据迪亚的探子回报今年光是沧云东北的收成就可以满足全国之需,如今却说东北连年旱涝,这不是欺负到自己头上来了又是什么。
云启宇闻言冷笑:“那贵国插手我国内务,又何尝不是欺人太甚?”云启宇料定迪亚不敢把此事宣扬出去,那就像冷月说的这样多要上一笔也无妨。
凌霄自认理亏,可这几亿两银子可不是小数目,不过踌躇再三,也只得点点头。愤愤地任人在前领路随着他和部下回行馆休息。
云启宇也让诸位大臣散去,而且警告今日的事不许对外提起,原本筹备多日好端端的一个晚宴就如此不欢而散。
深夜云启宇久久不能入睡,起身侧立于窗前。毕竟是自己的儿子,而且还是长子,看着他从婴儿长大成人,却做出这等事情,怎能让他这个当父亲不心痛,可却并没有那么悲痛欲绝。
既然他是帝王,必然会有所舍弃,云骁做出这样的事前就应该想到,如果失败了结局就只能有一个,那便是命丧黄泉。
可让云启宇耿耿于怀的是,今日冷月竟然为他求情。那日宴会上他们就有些暧昧,不知他们俩私底下还有什么交情,可如果有交情的话为什么冷月又会秉公处理这件事?云启宇心中很是不解,他真的很想立马去冷月府上问个明白。
突然眼前又闪过寒汐的影子,云启宇一阵心痛,若是寒汐定不会这样对待自己,可自己却没有好好珍惜他,又无奈地叹了口气。
不只是云启宇,冷月也无眠。明日一早他就会亲自审理这件事情,如果他真的无法平息自己的怒意依旧坚持自己的决定的话,那他日后该会有多心痛。父子亲情毕竟不是想割舍就能割舍得掉的。就像小时候自己的父亲那样不好地对自己,自己不也是眼巴巴地期望着父亲的关爱。
并没有为自己的身世有过多的感伤,从小便是如此,那些失望伤心对自己来说早已麻木了,反而更加担心云启宇将会如何决定。
冷月心中有些不安,只要是关于他的事他就不允许自己有一点差错,如果他因为这件事情而遗憾终生那自己也不能原谅自己了。
冷月的脸有些憔悴,身子似乎也更加单薄了,为了这事已经好几天都没有好好睡过了,尽管身体很是疲惫却还是穿上衣衫匆匆赶进宫中。
第二十三章
冷月越过一个又一个的墙头,在房屋间穿梭,突地想起柳月那记怨恨的眼神,却又不知她究竟是为何。之前一直就不明白柳月的动机,如今去问问也好解开心中的疑惑,于是打定主意去了皇上那里再到刑部去一趟。
远远地就看见皇上寝宫中的灯还亮着,想必还在为大皇子的事劳心吧!冷月心中一阵痛,不知当初他下令杀死自己的时候有没有这般踌躇过?随即又自嘲地笑了笑,想必怕是杀之而后快吧,又怎么会犹豫呢!冷月心中叹了一口气稳住身形,落到地面走向皇上的寝宫。
云启宇躺在软榻上,突然察觉有人,听出了是冷月的脚步声,心中有些不快。难道他又是来为云骁求情的?云启宇挥袖,内力带起一股劲风打开了房门,等着冷月的到来。
冷月进去转身关上了门,朝着云启宇躺着的软榻走去:“微臣参见皇上。”
“起来吧,有何事?”云启宇细细打量着冷月,想要从他的眼中看出一丝情绪。
“微臣深夜前来斗胆想问问皇上的决定!”冷月低着头站在云启宇面前。
“杀无赦。”云启宇平淡的说道,仿佛将死的根本就不是他的儿子,锐利的双眼依旧盯着冷月的眼睛。
冷月并未说话,他知道既然他这样决定了,便是任谁劝说也无用了,心里更加担心起来日后他会不会为此而后悔,于是微不可察地叹了口气。
而这声轻微地叹气却惹怒了云启宇:“噢?右相大人为何叹气?该不会是和那孽子有何瓜葛吧!”云骁好男宠的事他不是不知道,不过既然没出什么事也只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懒得理会。如今一向冷清的冷月居然三番五次地为他求情,云启宇觉得除了这一种可能确实就再无其他了。
“微臣不敢,微臣只忠心于皇上一人。”尽管不知道云启宇那突如其来的怒意是为何,却还是隐隐约约感觉到应该和自己有关。
“那你又为何三番两次为他求情。”云启宇心中冷笑,你要是给不出一个令朕满意的答复,那不管这次有多大的功劳都得给朕受罚。
“微臣并非是为大皇子求情,而是不想皇上有任何遗憾。毕竟血浓于水,大皇子是您的亲生儿子,皇上您既然已经为了这江山付出了这么多,如果真不舍,留下大皇子的命,便是天下人也无话可说。微臣是怕皇上一时气极而做出了会后悔的决定。”冷月抬起头望着云启宇的眼,这番话确实说得有些过火了,冷月也知道,可是不这样的话依云启宇固执的性子怕是根本不会考虑自己所说的吧。
突然被那双清澈的眼盯上,云启宇竟有些不知所措,暗暗稳住心神想从那双眼中看出些什么,可是那眼中还是可以望到底的清澈。云启宇一直觉得人可以说谎而眼睛却不会,眼神会出卖一个人的心思。
看到冷月这般心中不禁有一丝温暖,原来他是在担心自己,怕自己日后后悔而为此懊恼才这样劝阻。当了这么久的皇帝,云启宇早已没有了感情,或许是有一点的,但是都把那唯一的一点给了寒汐。似乎也没有人担心过自己心中的冷暖,而冷月却想到了,云启宇在震惊之余还是有些感动的。
冷月见云启宇只是看着他并不说话,以为他是在考虑自己所说的话,也静默不言,只是带了点笑看着他,这笑却与平日拒人于千里之外的笑不同,让人有些温暖的感觉。在这样默契的静谧之中渐渐生出了些暧昧的意味。
云启宇先撇开视线:“朕已经想好了,你回去吧!”声音也不似刚才那般强硬。
既然如此,想必他真的已经决定了,冷月点点头:“微臣告退。”见他点头同意,冷月才转身离去。
云启宇看着他转身离开,看见那单薄的背影觉得甚是扎眼,便又开口叫道:“冷月。”
冷月转过身,脸上还带着那丝温暖的笑,眼中有些疑惑地看着云启宇,走了过来站在他的面前。
“这段日子你也累了不少,十日之后再来上朝吧!”云启宇也不知为何,自己就忍不住关心起他来,还假意怒道:“是朕给你的俸禄太低了吗?堂堂丞相大人瘦成这幅样子,十日之后可别再让朕瞧见你这副弱不禁风的样子了。”
冷月脸上的笑意更深了,云启宇看见了那笑容竟愣了神:“别笑得还像个三岁顽童一样。”冷月有些不好意思了,手都快不知道往那里放,但心里却是暖暖的而且很是高兴,他这是在关心自己,言语里也带上几分雀跃的心情:“多谢皇上关心。”
“恩,去吧!”云启宇也感受到了他言语中的雀跃,微微翘了翘嘴角。闻言冷月高兴地转身出去,直到出了门,他脸上的笑容都还没有敛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