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就知道,他们之间已经完了。
十年的感情,结束在这一脚之间。
有温热的液体流出来,剧烈的疼痛让她瞬间趴在地上。
一片恍惚。
耳边,是林娆那刺耳的笑声。
她狠狠地抓住舒喻的头发,一改平日里的温婉而雅,凶狠得像只母夜叉。
她用力将舒喻的头在大理石地板上猛磕。
鲜血染了一地。
头上的鲜血,流产的大出血,鲜红绚丽的像结婚时的大红喜字。
极度刺眼。
那孩子在舒喻肚子里才待了不到三个月,就这么硬生生被踹掉。
她能明显地感觉到,那个小生命正在流逝。
如,她与陈显丞这十年的感情。
疼如刀割,鲜血肆虐,身体接近麻木。
“阿丞,她流了很多血,怎么办?”
林娆恢复小鸟依人的样子,用那嗲嗲的声音,“我好害怕啊。”
陈显丞冷哼,窸窸窣窣的不知道在弄什么东西。
迷迷糊糊中,舒喻感觉到身体被什么东西卷起来。
然后,被什么人拖着往前走。
再然后,伴随着一阵下落的坠感,从二楼窗户里被扔下的她陷入到无尽的黑暗当中。
坠落的瞬间,大概只有几秒钟的时间。
这几秒钟,脑海中快速回放着她与陈显丞的种种过往。
她与陈显丞恋爱七年,结婚三年。
相敬如宾,也算恩爱。
只是,陈显丞从来没有碰过她。
可是,在三个月之前,舒喻发现,她怀孕了。
不知道孩子的父亲是谁,更不知道自己是怎么怀上的。
等她回过神来的时候,已经怀孕三个月,是妊娠期反应最激烈的时候了。
她拼命隐瞒着怀孕的事情,想着该如何对陈显丞解释。
可怀孕的事情还是被陈显丞发现了。
他像是疯了一般,一改平日里寡言少语的性子,对她拳打脚踢,逼问孩子的父亲是谁。
她每次都回答不知道。
陈显丞显然不信,后来似乎是为了报复她……
他一脚踹在她肚子上一边骂着让她去死。
林娆抓住她的头狠狠地往地板上磕。
许许多多的鲜血染红了房间。
然后……
下坠的那几秒,记忆走马观花一般闪现,片刻后,身体重重地跌落到什么东西上。
她能清晰地感觉到那东西已经被严重砸坏。
再然后,剧烈的疼痛和撞击令她意识消散,陷入到昏迷之中。
不知道过了多久。
久的,舒喻以为自己已经死了。
身体像是被撕裂一般,从高处坠下之后,跌入到满是荆棘的地狱。
荆棘地狱里的刺扎得她浑身疼痛。
剧烈疼痛感铺天盖地而来,消散的意识也因为疼痛而逐渐恢复。
她慢慢地睁开眼睛。
眼前,是陌生的天蓝色天花板。
周围,还有滴滴答答的机器声。
冰冷冰冷的,哀莫大于心死。
她反应了好几秒钟才反应过来,她坠落到楼下之后,似乎没死。
而是被人救了?
“哟,你醒了。”一个十四五岁的丹凤眼少年探过头来,“你终于醒了。”
“你再不醒,我都要把这给拆了。”
“你救了我?”她想坐起来,可身体疼痛的不像是自己的。
“救?”少年嗤笑着,“你想多了。”
“你把我哥的车砸坏了,等着偿命吧。”
“……”嘴唇有些干,嗓子火辣辣地疼,“对不起。”
“现在说对不起有什么用?你知道吗?那辆车是我哥的宝贝,你给砸坏了。啧啧,我从来没见过他那么生气过。”
舒喻抬了抬头,瞥见那少年一头微微卷起的头发。
眼睛晶亮,带着些许的桀骜。
“对不起。”她说。
“你对我说对不起没用,啊,不过因为你,我被我哥强行留在这里看着你,这么想想你是挺对不起我的。”
“你醒了就好了,如果你死了或者逃了,我会被我哥从顶楼扔下去的……”
少年正说着,门外传来脚步声和说话声。
伴随着开门声,少年的声音弱了下去。
他的身子微微颤抖着,“哥,你来了,我正想打电话跟你汇报情况……”
没有人说话。
只是一片令人窒息的冰冷。
屋子里瞬间降了四五度。
一个穿着高档西装的男子凑到病床前,身后,还跟着一个医生。
“她会死吗?”
“她能醒来,就说明这条命保住了。”那医生的声音很温润。
“只不过……”
“说!”那冰冷的声音中,似乎带着气愤。
“她肚子里的孩子,可能保不住了。”
冰冷男人沉默了片刻,“三天。”
“三天后,我要她站着出现在我面前。用最好的药,最顶级的医疗设备,如果三天后她还这样,你们两个……哼!”
那男人冷哼了一声,关上门。
少年哆哆嗦嗦地凑过来。
“我哥说到做到。叶医生,后半辈子能不能活着就靠你了。”他拍了拍叶容源的肩膀。
叶容源苦笑着摇摇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