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来唐绵叶引二人想自己小聚一下,但快要到火锅店门口时,报社主任非要来为叶引办“庆功宴”,还叫了好几个同事。
叶引无法推辞。
席间,叶引的一个男同事格外幽默,讲了好几个段子,把大家都逗得哈哈笑,唐绵也不意外。
但是唐绵心中始终装着事情,笑容一直不见眼底,有些敷衍。
她伸手拿杯子准备喝鲜榨果汁转移注意力,却不小心撞上叶引的右手,一块麻辣牛肉掉在了裤子上。
“我去一下洗手间。”唐绵退开椅子站起来。
空气里,除了火锅的辛辣味道,还弥漫着淡淡的烟味。
过道上没什么人,刚绕过拐角,她就听到一道严厉的男声:“到底我是你老子还是你是我老子?周六的事情都不提了,今天你人跑哪里去了?老师说你根本没去学校,是不是以为我人不在香港,你就能翻天?想我亲自去逮你?”
吃火锅,水蒸气容易把眼镜弄起雾,饭局之初,唐绵就把眼镜给摘了。
她不太看得清打电话的男人,但光听声音,唐绵就慢下脚步。
正想着该怎么办,他已经朝这边望过来。
黎靖炜手插兜,低着头在踱步,脸色不虞,发现来人是唐绵,说话一顿,随之继续对电话那边的人说:“你现在不好好读书,等出社会没文化被取笑怪不得别人……既然这么不想上学,明日让bruce给你办手续,以后都不用去学校。”
说到最后,他灯光下的侧脸冷峻,一副积怒于心却又无能为力的模样。
他应该是在对她女儿说话,语气不算温柔。
她并不想听,也没有立场去听他的私事,便低着头从他身边走了过去。
擦身而过时,黎靖炜拿着手机抬眸看她。
洗手间。
唐绵用沾水的纸巾擦被弄脏的牛仔裤。
这时一个隔间门开,出来一个30出头的女人,手里拽着个满身巧克力污渍的小男孩,低头训斥:“上个厕所嘴巴都不停,弄成这个子样,等哈回家还不晓得洗不洗得干净。”
从盥洗台前的镜子望向这对mǔ_zǐ,刚才在过道上看到的那幕又浮现在她脑海里。
唐绵接触的富二代不算少,他们的私生活很少有干净的,十几岁搞出孩子的新闻并不算稀奇。
有些人现在看上去一脸正气,年轻时还不知道怎么风流荒唐。
她遇见黎靖炜时,他已近而立之年,浑身散发出来的都是稳重气息。
她未见过他有媒体描述的那放浪不羁的模样。
但不代表他没有过那样的姿态。
他在宏盛停车场盯她那一眼,以及听charlie描述他亲她时的孟浪模样,都不是她印象中的温文尔雅。
她将手擦干往外走去。
走廊过道,黎靖炜背靠着身后的墙壁。
他的身形高大挺拔,白衬衫黑西裤,单手插袋,弯起的衬衫袖口,露出腕上的名贵钢表,另一只手抽着烟,矜贵又随意的一身打扮,看架势是在等人。
唐绵的双脚像被钉在洗手间门口,看着不远处的男人,那股不自在又席卷了她的身体。
她下意识握紧手里的纸巾团。
虽然知道自作多情不好,但在这个洗手间里,她没见几个女人进去。
他是在等自己?
一时间,唐绵觉得自己陷入进退两难的处境。
她回想自己这一天的扭扭捏捏,其实往开了说,接个吻也不是什么要不得的事。
反而是她放不开的言行,容易会让人产生误解。
这样一想,她深呼口气走过去,故作镇静地想要打声招呼。
犹豫着如何张口,已经快要走过他时,一条穿着笔挺西裤的长腿就那么大喇喇地挡住了她的去路。
唐绵不认为黎靖炜这个行为是‘脚麻了想伸伸腿’,倒更像是那些纨绔子弟半路拦截小姑娘的轻浮动作。
唐绵的耳根有些热。
她还是装作没看出他做的暗示,往左侧让开适当的距离,抬头想要说话。
一名服务员却推着装满碗筷的推车迎面而来。
唐绵不得不站到旁边让路。
这时电话又响了,是刘女士打来的。
问她回蓉城没有,回了的话周叁晚上一起吃个饭。
唐绵答应后挂断。
一个转身,看见还未走的黎靖炜。
四目对视的那瞬,唐绵眼神不知道该往哪里放。
她手就着纸团,紧紧地拽住自己的衬衫袖子。
手心的纸,有潮湿的感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