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放淡淡地嗯了一声,前排司机问:“二少,接下来去哪?”
他转头看她:“先送你回家?”
祝颂检查了一下包里的东西都在,她点点头:“行。”
这个司机一直跟着陆放,之前也接送过祝颂几次,自然知道她家在哪。这下不再多言,直接点火启动。
她看到手机上有几通未接来电和微信消息,不好意思地对他说:“让你们担心了啊,真是对不起。”
陆放一直在看她,眼神深沉晦暗,祝颂蓦然撞上,激得她后背一紧。
她冲他装傻:“干嘛这样看着我?”
她的眼睛懵懂清澈,娇俏秀丽的小脸映在他漆黑的瞳仁上。他摇摇头撇开了视线,靠在椅枕上合起眼,英俊的脸上浮现一种情绪松懈后的疲惫。
一时间车内寂静无声,她的手指一下下地绕着背包的肩带,心就像被放在火上炙烤,她心里乱得很,不知道陆放有没有相信她刚才的谎话,还是说崔嵬骗她,他其实一开始就什么都知道了。
她仔细打量陆放的神情,小声试探:“你在生气吗?”
他睁开眼看她,似笑非笑地反问:“我为什么要生气?”
祝颂从前最怕他这幅要笑不笑的模样,任她有再大的狗胆也能被吓破。她小心地陪着笑:“可你现在就是生气的样子啊。”
看着眼前小心翼翼的人,陆放无奈地揉了揉眉心,他一晚上都没睡,现在头疼得厉害,连带着语气都凶狠了点。
“我没生气。”他顿了一下,有点不自然地说出后半句,“我只是担心你。”
司机开车的手微微一抖,这石破天惊的后半句话,能从冷硬别扭的陆二少口中说出来,实属不易。
祝颂也被惊到了,小声地“哦”了一声,心里又酸又感动地软成一片,她再次道歉:“真对不起啊。”
真对不起啊,害得你为我担心,可我却还在骗你。
陆放看不得她那委委屈屈的样子,他眉毛一皱,轻轻推了一把她的脑袋,找回平日的语气:“怎么娘们儿唧唧的?”
“靠!”祝颂抱着头抗议,“老子本来就是女的!”
车内的氛围终于轻松了点,陆放松了松僵硬的脖颈,黑眸淡淡地扫过她,状似无意地开口:“崔嵬有没有为难你?”
她微微摇头,又装出懵懂的样子:“他为什么要为难我?”
陆放一时不知该怎么向她解释,眼前的人显然不知道自己是被崔嵬设局带走的,更不知道他和崔嵬的那些陈年旧怨。陆放暗暗松了口气,庆幸崔嵬没有把一切告知于她。
他只是警告她:“崔嵬不是好人,下次见了要躲着走。”
祝颂点点头。她当然知道崔嵬不是好人,牛仔裤兜里的药膏还在硌着她,她一身的痕迹还有肩膀的伤都是拜他所赐。
两个人各怀心事地结束了谈话,冰冷安静的车外只有沿途的风景在飞快倒退。
车开了很久才到她家小区,外面日头正盛,她向陆放道了谢,躲在树荫下往家走。
陆放看着她的背影走远直至消失,才让司机开车离开。
周末她爸妈都不在家,家里没人,她不着急回去,也不担心被发现昨晚她的夜不归宿。
祝颂回家做的第一件事就是好好地泡了个澡,她把自己浸在热得有些发烫的水中,感受皮肤上微刺的痛感,整个人才仿佛重新活过来一样。
她在浴缸里坐到水温转凉,整个人“哗啦”一声滑入水中,一个个的气泡从鼻孔喷出又升至水面破开,她憋到气闷又探出头来,大口大口地呼吸着新鲜空气,脸上湿漉漉的水混着泪。
放在旁边小桌上的手机叮咚一响,祝颂湿着手去拿,看见一个陌生号码发来的短信:“别忘记涂药。”
她冷笑一声,把短信随手删掉,又后悔删得过快没来得及把号码加入黑名单。
她从水中站起,披上浴巾,就像女战士披上了自己的铠甲。
明天就是周一,和那个该死的人不会再见面了。祝颂从未像现在这样如此期待开学。她信心满满,踌躇满志,相信一切痛苦都已经过去,她还是那个日天日地的女霸王。
————————
鸽了几日抱歉!咕咕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