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筠捧着手中的黑龙鳞看了一会,冲水坑招招手道:“给掌门师兄送去。”
水坑奇道:“你怎么不去?”
李筠不讲理地将黑龙鳞塞给了她,板着脸道:“快去,当师兄的还支使不动你了吗?”
水坑莫名其妙地拿起黑龙鳞,翻入石芥子,径直闯了进去。
谁知她一进去便看见了不该看的——程潜正没型没款地躺在大师兄腿上,他身上不是血迹就是污迹,还有被烧焦的地方,而那别人少洗一次手都要哇哇乱叫半天的大师兄居然毫无芥蒂地弯下腰,在他眉间上亲了一下。
水坑一条腿卡在门槛上,进也不是,退也不是,用发誓的姿势举着黑龙鳞,呆住了。
她心想:“我要长针眼了……不,我要被灭口了!”
严争鸣好像已经得到了世上最大的依仗,他近乎平静地抬头看了水坑一眼,态度自然地压低声音问道:“什么事?”
水坑碰到他的目光,狠狠地哆嗦了一下,脱口道:“我……我做鬼也不会放过李筠的!”
严争鸣:“……”
水坑这才回过神来,连忙将黑龙鳞放下:“哦,不对,四师兄让我带给你的。”
严争鸣点点头:“我让你跟他说的话,你说了吗?”
“……说了,”水坑道,“四师兄让我转告你,让你管好自己的事。”
严争鸣哼了一声,约莫是骂了什么,抬头看见水坑仍在直勾勾地盯着他们俩,便干咳一声,问道:“看什么,你还有什么事?”
这一嗓子仿佛惊吓到了水坑脆弱的心肝,她激灵一下,二话没说,连滚带爬地跑了……临走还本门槛绊了一下。
韩渊在十方阵的残址上坐了三天,众人依然没有商量出一个章程来,魔龙仿佛一个烫手的山芋,没抓到的时候,人人都恨不能马上就将他伏诛,抓到了,又谁也不知该如何处置他。
韩渊从南疆一路北上,沿途血流成河,引起了一场动荡的浩劫,可谓是罪大恶极,论罪当诛。
他若能死在十方阵里,便是最好的结局了,偏偏他不但不肯死,还全须全尾、修为无损地活了下来。
这便麻烦了。
眼下扶摇派避嫌,不肯出声,天衍处将事情闹到了这一步,没脸出声,四圣中剩下的两位大能始终不肯露面,只派了门人,门人说话的分量始终是轻了一些,何况又被天衍处的内奸重创,一时间自顾不暇。
唐轸一直在疗伤,其他门派,要么不够分量,要么不肯因此得罪扶摇派,谁也不敢站出来说一句“此人该杀”。
局面僵持住了。
扶摇派几人从石芥子中出来的时候,便看见那本该是阶下囚的韩渊一副睥睨天下的模样端坐十方阵台。
严争鸣挥手收起了石芥子,各大门派立刻一同将目光投注过来,最后还是六郎走过来,恭恭敬敬地问道:“唐前辈打发我来问,不知严掌门有何去处?”
严争鸣道:“在外游历多年,算来也该回门派了,我打算回去打开扶摇山,若唐兄不嫌弃,不妨来住一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