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珃不禁有些气馁。楚绾不仅没有将她的话听进去,且急着走,一点也没想与她再有往来。
“等、等等……”李珃慌忙叫住,顿了顿,问:“你会在宫内多久?”
楚绾已侧身,闻得问话,只得回身禀道:“后日便启程回北合。”
李珃略一思索,有些羞涩地道:“那、那你明日来凤阳宫,我有一物赠你。”
“谢殿下美意,楚绾无功不受禄,不敢得殿下赏赐。”她话里行间是君臣尊卑,亦是疏远。
李珃不想与她只是礼节上的往来,直言道:“不是赏赐,是给你临别的赠礼。”
“……”她与小殿下不过眼下才打过一次照面,做什么要赠礼。
“明日凤阳宫,不见不散。”李珃不等她开口拒绝,撂下话,便如身后有恶龙般飞快跑开。
“……”
楚绾望着转眼就跑远的小身影,无奈地叹了口气。
对方毕竟是大武的公主,赠礼也是好意,不是令人为难之事,推诿不得。
翌日,楚绾蹉跎良久,眼看日薄西山,不得不去践约。
小殿下自日出就早早起身梳洗,捧着木匣子呆坐于前院榕树下,这处一眼可望到宫门动静。直到日落,终将楚绾盼来,见了她就装作没等很久的样子,殷切地将手中物递予。
楚绾接过轻巧的小木匣,也没打开看,恭维几句,又匆忙离去。
这一去,已是五年。李珃做梦都没想到,再见到她时,她会是京都芸芸青楼中的一名妓女。
当日在长安街,李珃看到倚窗而出的她,心下猛然一惊,以为自己认错人了,再定睛一看,那女子笑着也有酒窝,与楚绾一模一样。
她不敢置信,楚绾怎会在青楼中,双眼直瞪着窗前的她,欲将她撕下。可她竟不知死活,勾指引人上楼。
李珃隐隐欢喜能再相见,却忧怒于是在青楼。直至面对面,楚绾仍认不出她,不记得她是李珃,只将她当做多金公子。
她会在恩客面前展露千娇百媚的风情,跪下侍奉,主动以娇躯贴近,柔顺地回应亲吻。
当年让小殿下奉为神女的楚绾变了,变成唯利是图,任权贵搓揉的娼妓。
李珃道不清自己该高兴或难过。做了娼,楚绾才会待她有些许柔情蜜意,而这样的好,是个人出得起银钱都可得到,非她独享。
也该庆幸,楚绾最后没让她解下衣带,这或是还有挽救的余地。
“殿下要查何人?”都尉立于殿前,拱手请示。
李珃沉声,不怒而威:“北合国镇东将军,及他的女儿楚绾。细枝末节,本宫都要知道得一清二楚。”说到楚绾二字时,语气不自觉地重了几分。
气恼罢,终究是担忧占了上风。楚绾流入大武为娼,必是在北合出了变故。她仍愿意相信,楚绾是身不由己。
“臣领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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