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是老李干脆装傻:“开门?不好意思,我们这里不让车进……”
“可院里有车?”
“那是博物馆的车,只有博物馆的车才能进院子!”老李一脸公事公办——其实他也没说错,博物馆的院子是只许本馆的车停放的,这是规定。不过一般来说,客人要停车他们也不介意,比如现在,那儿就停着今天来参观的学校的大巴。
窗前的人微微叹了口气,他似乎看出了老李不欢迎的态度,便没再说什么,只是低着头,说了一个字。
一个老李听不懂的字。
老李疑惑地抬头,却对上了那人的眼睛。
那双眼睛里,竟绽放着盈盈的绿光。那种光仿佛能摄人魂魄,老李只觉得全身一轻,意识,便彻底远去。
“开门。”
“……是。”
、第六十七章
铁门“轧轧”而开,黑色的轿车无声无息地驶进博物馆大门,在院子里停了下来。
那车上下来三个人,两男一女,男的一个老得微微弯了腰,另一个年轻些,脸上带着种不知天高地厚的傲气。女的倒是正当妙龄,就是那张脸不知为何用白粉涂成了死板一块,只剩下一点嘴唇殷红如血,看起来有些糁人。
他们三个,都穿着和服。
院子里本来有不少学生在走来走去,也有人打闹说笑,可那三个人下来之后,整个院子都不由静了下来,学生们停了动作,表情古怪地看着那坦然的三人。
他们是来挑衅的,还是来砸场的?
这样的想法在几个学生眼神间交汇,那些胆子比较大的男生聚在了一起,挡住了进入博物馆的路,无声地拒绝着那三人的进入。
博物馆的工作人员跑了过去:“不好意思,请问你们几位是……”
他问着那名看起来像是带头人的老者,态度还算客气,可老者却连眼皮也吝于一抬,旁边那对年轻的男女更是完全无视了他,直让那年轻的工作人员脸色泛红。
他咳嗽了声,再开口时,声音里已经有了压抑不住的怒气:“你们来这里有什么事情么?”
“抱歉。”旁边传来个柔和的声音,工作人员下意识转头,看到一双泛着绿光的眼。
意识在那一瞬间凝滞,他只是呆呆地望着那个人,听着他的声音。
“我们,是来取回失物的。”
他轻轻摆了摆扇子,在工作人员肩上一拍,工作人员的身体晃了晃,一步一步,僵硬地走开。
那人抬起头,眼睛扫视了一圈周围——这回,他的眼睛不再泛着那古怪的绿光,周围的学生也没发现他的古怪,只是为了那句“取回失物”而露出了怒容。
他微微叹了口气,扇子轻晃:“香里,惑术。”
站在一旁的年轻女人闻言伸手入怀,拿出了一个卷轴。
卷轴一展,淡粉色的光晕随之在博物馆中荡了开来,仿佛水波般扩展着。被这光晕笼罩的学生表情先是一愣,随后便慢慢松懈下来。
女人手指一引,原先挡在博物馆前的学生随之散了开来,仿佛迎宾般聚在道路两侧,留出一条平坦宽敞的路。
“早这样不就好了?”年轻男人哼了声,一马当先。
“事实上我比较希望能客气地解决,而不是动用特殊手段。”拿扇子的人微微叹了口气,“可我没想到他们会如此不礼貌。”
几人说话间已经走到了博物馆正门前,那淡粉色的奇妙光晕也随之扩展,将博物馆中的师生与工作人员一并笼罩,让他们畅通无阻地走到最显眼的那个展台之前。
望着玻璃后面寒光烁烁的刀,年轻男人脸上明显流露出激动之情,他的手指轻轻敲着玻璃,呢喃着:“终于让我见到你了……”
兴奋与激动让他苍白的脸上都泛了红,他似乎是不愿再忍耐,手一握,便朝着玻璃上一拳打去!
孰料,玻璃并没像他想象中那般应声而裂,反倒发出了极沉闷的响声,整张玻璃上显出水波似的纹路,三盏照射长刀的灯同时闪烁,一股强大的劲力自他击中的地方传来,险些将他震了出去。
“这是怎么回事!”年轻男人也是久经战阵,脚步一错便将那股力道移了开去,再不敢大意,他看向拿扇子的人。
扇子轻敲掌心,那人望着展台,口中低语:“三清镇煞么?想不到这里也有能人。”
他竖起扇子,啪地一声将之展开,露出了折扇的扇面。也不知他做了什么,展台忽然震动起来,连带着里面三盏灯也同时剧震。
“开!”
一声低喝,三盏灯同时暗了下去,展台的震动也随之停止,持扇人呼了口气,抬手按上玻璃。
在他的手碰到玻璃的一刹,玻璃上再度荡起水纹,可这一次,那人的手却直接伸了进去,探入展柜,握住了柜中的刀柄。
他轻巧地将刀抽了出来,交给已经跃跃欲试的年轻男人。一旁老者同时上前,递上另一把一模一样的刀,再由持扇人送进去。
“何必多此一举?”握着刀挥了几下,年轻男人脸上已是满满的兴奋,可看到持扇人的动作时,他的脸上又闪过不悦,“这本来便是我家的东西!”
“只是为了减少麻烦罢了,阿倍野君。”持扇人叹了口气,“请别忘记,我们还有更重要的事。”
他的声音极为柔和,可年轻男人的脸色却因此一变,他低了低头,讷讷道:“我知道了……”
“既然东西拿到了,就准备走吧。香里,忘。”对他的态度感到满意,持扇人冲着一边的女人吩咐了句。女人闻言点头,再度掏出卷轴,正要施法时——
“你们在干什么?”
骤然插入的声音让四人表情皆是一变,循声望去,他们对上了一双几乎在喷火的眼睛。
张非觉得自己真是倒霉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