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仟绍低下眸子,面色上划过一丝忧愁,但那仅是一秒钟的事情,“我和林冰冰,已经分手了。”
“什么?”宁暮安听到的第一反应莫过于吃惊和诧异。
昨天晚上莫仟绍和林冰冰还不停的给她喂狗粮,一夜之间,说分手就分手了?
宁暮安平静下心来,其实这件事与她又有什么关心,莫仟绍和林冰冰是好是分,都不是她应该关心的。
宁暮安闭上红唇,莫仟绍从裤兜里拿出一张手帕,拿着手帕的手掌高抬,莫仟绍细致的手帕在宁暮安的额前轻轻的为她擦拭着额头上,冒出的汗珠,“你还是和当年一样,一到夏天,脸上就容易出汗。”
莫仟绍温润的嗓音,像是再对宁暮安记忆的唤醒,宁暮安心情变的紧张,双手拿着纸钱的她,突然蜷缩了起来,五指紧抓在两百块的纸币上。
这样的画面,宁暮安似曾相识,时间仿佛倒退在了去年的那个夏天,盛夏的天,晴朗,没有一丝污染,宁暮安站在那棵柳树下,炎热的气温让她的额前冒出一些滚热的汗珠,莫仟绍走来,从裤兜里掏出一张干净的手帕,宛若儒雅的君子般,替宁暮安仔细的擦拭着额上的每一滴汗珠……
宁暮安回想到过去的画面,她的心一寒,为什么老天要安排这个曾经令她在无数个夜晚,放声大哭的男人,再次出现在她的眼前。
宁暮安安静的呆在莫仟绍身旁,莫仟绍伸出另一只手,轻挽住宁暮安的胳膊,那一双专心致志,匪夷所思的目光,令宁暮安的心感到一阵纠痛。
宁暮安画面跳跃,脑海中忽浮现,昨晚莫仟绍给她的那杯威士忌上,宁暮安猛的抬眼,回过神的她,双手推开了身旁的莫仟绍,莫仟绍拿着手帕的手,停留在半空中,宁暮安瞪大双眼,带有几丝柔情的眸光,变得如火光般坚炬。
宁暮安睁圆了双眼,赫然而怒的咬紧牙关,呵责道,“莫仟绍,你真是卑鄙!昨天晚上,你为什么在酒里给我下药?!如果昨晚不是司机在门口等我,恐怕你的阴谋早就得逞了,对吧!”
莫仟绍睁大眼,故作镇定的他,使出无辜的眼神,左右摇晃了两下脑袋,轻笑道,“暮安,我的为人你还不了解吗?我和你毕竟也是交往了一年,这一年里,我从来没有对你起过不轨的心思,我们半年没见,又已经分了手,我怎么可能还对你有什么阴谋。”
宁暮安半信半疑,莫仟绍的话,也是有那么一点道理,以前宁暮安和莫仟绍在一起交往的时候,莫仟绍的确很尊重她,即便莫仟绍喜欢在外面和别的女人鬼混,但是始终没有向她提过不礼的要求。
宁暮安不说话,安静沉默的待在一方,莫仟绍低眸,再用那双怜珀的双眼煽量在宁暮安灰头土脸的面容上,轻声道,“暮安,我们曾经相爱过,也是一种缘分,为什么你总是见到我就想要躲避我呢?我们再次见面也算是一种缘分,你就把我当成是普通的朋友,难道不好吗?”
宁暮安心静,莫仟绍的话,也的确是有他的道理,但,宁暮安从未从医院那一幕走出来,宁暮安的心里已经有了一层阴影,如果不是那杯威士忌,恐怕她就不会被帝殷擎发现她出去喝了酒,也不会被帝殷擎赶出庄园,甚至还被襁坚……
宁暮安不是个善良到什么都可以原谅的人,那股暗藏在她骨子里,百折不屈的性子,终于还是火爆了出来,“如果昨晚上的那杯酒,真的不是你下的药,那我可以不再追究,但是,如果我一旦查出来,是你做的,我绝对不会放过你!”
莫仟绍从容不迫,丝毫没有被宁暮安的话,所带入低瞅的情绪。
莫仟绍敛笑,温若的眸子始终保持着,那股柔情的风味,“你说什么都行,不过,昨晚上的那药真的不是我下的,所以,你现在可以放心大胆的告诉我,你拉着行李要去哪了?”
宁暮安谨小慎微,但碍于低潮的情绪,她还是没有大好的心情去编策谎言,所以,宁暮安就随意甩出了一句本能的话,“我现在无处可去。”
“无处可去?怎么了,和家里人闹别捏了?还是说,你是被……你的老公赶出来了?”昨天晚上,莫仟绍始终没有忘记,司机先生的一句‘少奶奶’,所以莫仟绍旁敲侧击的想要向宁暮安问个清楚。
宁暮安抬眸,眸子带有几丝诧异,昨晚的她因为喝了烈酒,对于一些细小的细节,她已经记不大清楚了,宁暮安没有多加思考,紧皱眉根的她,浅淡的高挑眉头,纳闷儿道,“我的老公?”
莫仟绍点头,虽没从宁暮安的面上看出破绽,但还是一五一十的解释了出来,“是啊,昨天晚上,你家的司机不就是称呼你为少奶奶吗?怎么了,难道你没有结婚?只是你家司机独有的癖好,称呼你为一声少奶奶罢了?”
莫仟绍在自己说出这句话时,也有些无法相信,毕竟昨晚他是亲耳听见了司机先生,说了一句‘先生今晚要回来’,如果不是宁暮安的丈夫,还会有谁。
宁暮安虽然不懂莫仟绍到底在说什么,也不清楚,但宁暮安没有轻易的否认,宁暮安黑脸,脸色变得严峻有力,“莫先生,我的私事好像与你无关吧!”
莫仟绍惊愣,但很快莫仟绍便淡定了下来,莫仟绍也不笨,相反的,他很聪明,莫仟绍从宁暮安手里的现金,已经她沧桑惆怅的面容,就看出了宁暮安心中正懊恼的事。
莫仟绍帘眸,低声的问道,“没钱找地方住?”
宁暮安不想回答莫仟绍的话,宁暮安瞪眼看着莫仟绍,莫仟绍知道宁暮安不想搭理他,于是莫仟绍伸出手,绕过宁暮安的身,将宁暮安放在一侧的行李箱拉在了手中,侧身,向前走着,“走吧,我给你付酒店的钱。”
宁暮安见莫仟绍没经过她的同意,就拉过了她的行李箱,走在了前头,宁暮安小跑着追了上去,紧随其后的宁暮安,试图想要从莫仟绍手中将行李箱抢过,但,无奈,莫仟绍压根儿没想过给她。
宁暮安咬牙,不满的她,眸中带有愤愤的不平,“莫仟绍!我的事不用你多管!你快点把行李箱还给我!”
宁暮安在莫仟绍的身后不停的喊着,可莫仟绍像是耳朵被堵塞了一般,故作淡定,一为的拉着宁暮安的行李往前走着。
宁暮安一路小跑跟着莫仟绍进了一家五星级的酒店,宁暮安和莫仟绍站在柜台前,莫仟绍向柜台要了一间豪华的单人间房。
柜台小姐双手在键盘上敲打,缓抬起头间,轻柔的问道,“先生,你们是两个人住吗?”
“一个人,你就登记我的身份就行了。”莫仟绍从钱包里拿出他的身份证,递给了柜台小姐。
柜台小姐接过莫仟绍的身份证,登记好后将身份证和房卡一并给了莫仟绍,莫仟绍转身又准备拉着宁暮安的行李,往电梯方向走。
宁暮安灵机一动,一把拉住了她的行李架,使得莫仟绍没办法再继续往前走,莫仟绍停下,转过身看着一本正经的宁暮安,沉默不语的聆听着宁暮安的话,“莫先生,你的好意我心领了,不过,我是不会接受你的施舍的!”
宁暮安用力从莫仟绍手中抢回了行李架,宁暮安想要离开酒店,但,刚迈出一步就被莫仟绍伸手挡住了去路,“暮安,我们是朋友,我帮助我无家可归的朋友找一个住处,也有错吗?难道,你还是对我有忌讳?半年过去了,你还是不敢直视我是你前男友的事实,你还是对我寄有感情是吗?”
宁暮安无奈瞥下一口气,忍不住吐槽上一句,“莫先生,你会不会想太多了?”
莫仟绍没有因为宁暮安的话,而变得生气,莫仟绍瞥眸,颔视的帘上唇角,笑而言和道,“既然你已经对我没有任何感情了,何不接受我这个朋友对你的好意?这样一来,也好让我清楚的知道,你是真的对我死心了。”
宁暮安深吐出一口气,莫仟绍把话说的这么死,宁暮安还有反转的余地吗?宁暮安现在身无去处,莫仟绍特意为她找好了酒店,她到底又在倔强什么呢?难道就因为莫仟绍曾经和她有过一段过去,所以她才在这里闹别扭吗?
宁暮安想通以后,从莫仟绍手中抢下房卡,稳妥的拿在了手中,“我住酒店的费用,等我回家以后,我会全数还给你。”
莫仟绍见宁暮安拿下了房卡,面容上喃喃的微笑瞬时变得展然,明亮。
宁暮安无奈收下房卡,莫仟绍言出口快,这才中午,就想着第二天早上的事了,“暮安,明早你想吃什么?我给你买早餐来。”
“不用了,吃饭的事情我自己会想办法,莫先生,我很谢谢你这次的帮忙,不过现在已经没有你的事了,你可以离开了。”宁暮安黑脸,下达了逐客令。
宁暮安怎么可能还敢无故接受莫仟绍的帮忙,无论如何,莫仟绍是她的前男友,再来莫仟绍这个人做事一向别有心思,如果莫仟绍不是在她身上动用了别的念头,怎么可能这么好心的帮她。
宁暮安和莫仟绍交往了一年,虽不是完完整整的了解莫仟绍这个人,但对于莫仟绍基有的品性,她还是能大概的猜的透的。
莫仟绍点头,从兜里又拿出了一只水性笔,莫仟绍伸手,抓起了宁暮安的左侧的手掌心,用水性笔在宁暮安的手心中写下了一连串的数字,“这是我的手机号码,我知道你肯定删除了,所以,我现在在你手上写了下来,这几天如果你遇到什么麻烦,或者需要我帮忙的,你就打我的电话,我一定在第一时间赶过来。”
宁暮安没有收手,毕竟等她度过了这几天的难关以后,宁暮安还得把酒店的钱还给莫仟绍,宁暮安让莫仟绍写了完他的电话号码,莫仟绍写完,将笔关上,轻挑眉头的他,似乎心情挺不错,“那暮安,我就先走了,你有什么事一定要给我打电话。”
宁暮安没说话,只是站在原地,安然的看着莫仟绍离开酒店以后,宁暮安才放心大胆的看着房卡上写的房间号,坐上电梯,来到了房间,宁暮安走进房间,房门关上,将行李仍在一边,宁暮安趴在大床上,此刻的她骨头都快要松散,不知不觉间,在疲惫和哀怨中,熟睡了过去……
下午四点三十分,宁暮安正在昏沉大睡时,放在床上的手机不停的唱着嗨歌,宁暮安被手机的震动还有铃声吵醒,宁暮安慵懒的接听了手机,放在耳边,有气无力的轻唤了一声,“喂?——”
只是宁暮安这样的一声,令电话一方低沉冰冷的声音,感到绝然的愤怒和不满,“宁暮安,限你在三十分钟以内,立即赶到我的办公室,否则我会让你为耽搁的时间再次付出惨痛的代价!”
冷漠的声音落下,宁暮安的手机通讯声,便变成了“滴滴滴——”的挂断声。
宁暮安将手机拿离耳边,宁暮安虽看着这串陌生的电话号码不认识,但从那冰冷和充满极度危险的声音,宁暮安很快就辨认出了,这通电话是帝殷擎打来的。
但,宁暮安不明,帝殷擎找她去她的办公室,到底是有什么急事?
宁暮安想不透,索性也不想了,宁暮安在房间里慢慢折腾了许久,她本不想去,毕竟中午在医院发生的事情,让她与帝殷擎再次的相见感到害怕,可帝殷擎在电话里头的一句‘再次付出惨痛的代价’又勾起了宁暮安对医院被帝殷擎襁爆的事,产生的痛苦回忆。
宁暮安不想再被重蹈覆辙,于是她麻利的从床上站了起来,收拾好后,拿上手机和背包,抽出房卡,出了酒店,随意招了辆出租车,就赶到了帝国集团楼下。
宁暮安还是和之前一样,没有再询问柜台小姐,直接走到了电梯门口,乘坐上了六楼的电梯,到达了六楼……
宁暮安深吐出一口气,迈出电梯槛,宁暮安随着铺有红毯的走廊,向帝殷擎的办公室走去,当宁暮安来到帝殷擎办公室门口时,宁暮安的心情紧张的七上八下,见到帝殷擎,她该叫什么?还是若无其事的称呼他为表叔?还是……从他们现在已变的关系看来,直呼他的名字就好了?
宁暮安越想,她的头就越疼,宁暮安咬牙,不管了,船到桥头自然直,该称呼为什么就是什么,宁暮安只希望她自己待会儿见了帝殷擎,能有些骨气,别再像以往一样,软弱。
宁暮安再次深吸凉气,宁暮安抬手,按下棕色大门的扶把,推门而入——
宁暮安刚迈步走进办公室,震惊她眼帘的便是整齐的摆放在茶几上,数十捧的玫瑰花,花束。
宁暮安大惑不解的目不转睛盯着茶几上的玫瑰花,这么多的玫瑰花加起来恐怕已经不只999朵了,宁暮安哽咽下喉头,她猜不透帝殷擎要做什么,宁暮安直着身子,双眼无助且疑惑的投射在了坐在那张办公椅上的帝殷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