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厉公子,榻上有为您准备的衣物,您请尽快换上,以染了风寒。”影卫看他披着湿衣,便忍不住说道。
厉青澜仍不作回应,背过身去伸手关门。
另一个影卫连忙把门抵住,皱眉警告他:“不要妄想生出别的什么心思,把自己拾妥帖,乖乖等阁主回来,不然有你的好果子吃。”
闻言,厉青澜殷红的唇微微弯起,笑了。
湿发黏在如玉的颊边,愈发显得色泽浓郁,犹如墨染。他眉眼似画,瞳光潋滟,笑起来动人心魄,竟有几分莫名的妖气。
他终于开了口,嗓音微哑,语调仿佛凛冬凝结的冰。
“转告你们阁主,一朝龙游浅水,他日若我翻身……”
一字一句,泣血立誓。
“定、当、百、倍、奉、还。”
他一定要……杀了她!
使劲合上门锁住,将两人满含震惊的面孔挡在屋外,他走到桌旁,抬手便将一盏茶杯摔在地上。
瓷器碎裂发出脆响,其中一片碎块飞出来,在他赤裸的脚背上划开一道浅浅的伤口,渗出血丝,他却仿佛感觉不到痛楚。
好一个致的的金丝笼,将他作宠物似的养着。
他面无表情地走到榻边,脱下湿衣随意扔在地上。
软褥上整齐地迭着几套衣物,最上面的一件是他最常穿的青色,人皆言道厉家叁公子一身青衫,修身若竹,立处成画,犹不自知,惹得一众芳心遗落,再难寻回。
他将青衣掀到一旁,取了件墨色。
黑衣黑发,愈发显得肤色冷白,似玉堆砌。
他换好衣服,眸光微转,望向角落里的书柜。
她还真是有心,知他喜好,给他备了书。
他怕是这血隐阁待遇最好的男宠了吧?
厉青澜赤着脚走过去。
立在柜旁,大致扫了一眼,发现书册都包着封皮,整齐地摆在架上,封面没写书名。
他随手取出一本。
翻开。
瞳孔骤缩。
入目是一幅画,画上浓墨重勾勒着男女交合的动作。
脑海中,记忆又疯狂涌现出来,yín_luàn不堪的画面与书上的线条重合在一起,刺激得他耳晕目眩,头痛欲裂。
他几乎是狼狈地把书甩到了地上。
厉青澜捂着剧烈起伏的胸口,靠着墙慢慢滑坐下去。
琥珀色的眸中,恨意似火一般燃烧起来。
——安绒,你竟如此,折辱于我。
话说这头,安绒刚杀完人,指尖还滴着温热的鲜血,却猝不及防打了个喷嚏。
身后的影卫连忙上前给她披上披风,小心翼翼道:“阁主昨夜披着湿衣回屋,怕不是染上了风寒?”
闻言,她不知是想到了什么,阴郁的神色忽然云开雾散。
她破天荒地露出一抹笑意,刀入鞘,将指尖的血擦拭干净,轻声道:
“这笔单子完成,获颇丰,接下来半月可以不必接单,好好歇息。”
影卫一听,喜上眉梢,他忍不住抬头去看安绒,只见少女两颊生霞,眼尾含艳,美得不可方物,叫他心跳都漏了几拍,不由得生出些旖旎心思。
下一秒却又见她眉心微拧,目中有了一丝莫名其妙的怒意。
吓得他打了个冷战,心思尽消。
“回去吧。”她转身飞上屋顶,黑袍猎猎作响,几个跃步便不见了踪影。
影卫回过神来,连忙跟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