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第一次见季寅生就是在欧洲城。
起因是陈嘉琪。她男朋友是隔壁城院的富二代,陈嘉琪和他共养了只巴哥犬,周叁下午没课,她去找男朋友问我要不要一起,看看小狗什么的,我闲着无聊答应了。
她男朋友家就在欧洲城,据说温州最有钱的一批人都出去了,留下的第二批有钱人都住欧洲城,也不知道是不是真的。当时我在他家没敢多呆,出来的时候记错了路,兜兜转转走到了后门,隔一期和二期的一扇铁艺大门,紧锁着,安保亭不见门卫,前后不见居民。
我已经很累了,外边还闷热,背上铺了一层薄汗,眼见天色压黑,我都想直接翻墙了。
季寅生就是在这时候出现的。
他缓缓从前方的羊肠石径走来,四周茂林密叶,身姿清朗,若隐若现,沉沉暮霭间的一抹灰蓝。我渐渐看清他的脸,极白,鬓若刀裁,萧萧肃肃。真奇怪,明明气质如陡岩孤松,眉眼间却自成一缎风韵。
我几乎是一眼就爱上了,爱很广泛,这里大概是痴迷的意思。
等他离我两步远,我迫不及待出声,“您能帮我开个门吗?”
他站定,冷眼旁观,视线无波无澜地落在我身上,却宛若冬季毛衣静电,我一阵酥麻,兀自意yín起来。
他说:“我没钥匙,你走另一条路出去吧。”
我好失望,回头看了眼走来的路,一眼望不到头。我烦躁地摇了两下铁门,它纹丝不动,我干脆一屁股坐到了草堆里,晚风含愁,园灯亮起来了。
他没立即离开。
我偷瞄着他被西装裤包裹的腿,脑子有些发热,装作疑惑地仰头找寻他的眼睛,没想到他也在看我。
四目相交,我想他必然洞悉了我压抑着的浅层欲望,不然他不会打电话给保安,让保安过来开门的。
当晚我没有回去,我豁开脸一路跟他跟到公寓,然后我们做爱了。做完我才知道他是我们学校的老师,还结婚了,真后悔啊,一炮打成了小叁,妈的。
我后来回忆起这些矫揉造作的行为,不止一次啐过自己想跟他打炮的手段低劣至极,大失水准。但关于我真的后不后悔,是否潜意识里忽略了他的年龄,为什么日炮打成年炮,这些我不愿细想。
我问过他:为什么当时会在那?他说散步。
我又问:为什么改变主意让保安过来开门?他说看我可怜。
我叁问:为什么跟我打炮,你就不怕我是什么诈骗集团讹钱的?或者带点病报复社会的。他置若罔闻。
这个狡猾的老男人!我猜他不止一次应对天外飞花了,这么洞若观火明察秋毫轻车熟路的。但我没问他有多少个“前辈先驱”,问太多隐私的东西不太好,毕竟我们不是在恋爱,我们地下情,有罗斯密码的。
做一天和尚,被撞一日钟,黄粱美梦,苟且偷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