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倒不是，镇上猫狗都检查过了。只是检查过健康的需要带一个代表安全的小项圈，它们嫌丑不想戴出来，干脆自己就不出来了。”青远老板坐回到自己位置上，“不过外面确实开始流行养些无害的小动物，乌龟、兔子、金鱼、蜗牛、甲虫……”

“街面上大概又多了很多流浪动物吧？那个宠物怨气聚集的恶灵说得没有错，人类啊，就是自私的东西，还要用爱包装自己。”夏夜自嘲道。

夏夜在美丽国的时候，街上根本看不到猫和狗，甚至在住宅区也没有听见它们的声音。

据说那些家养宠物是暴乱者第一个要攻击的对象，因为这些动物带来了灾乱。往日最为活跃的动物保护者呢，却根本见不到他们的影子，一个个好似不存在。

先不扯这些人指责夏国关押流浪动物剥夺动物自由的双标的事，这都是国际惯例，只说宠物本身为什么沦落至此？

喜欢的时候‘狗奴’‘猫爹’，一旦有了利害关系，就会抛弃掉。站在动物的立场，人类果然是非常渣，既当又立。

相比起来，警犬、导盲犬、陪伴犬之类的功能性动物会好很多，因为人类的社会还是需要它们。它们拥有无法被取代的价值。

只有家养宠物是这次事件的最大受害者，这就是身处从属地位，依附为生的尴尬。

“会说这种话，大人果然还是年轻气盛的青年人，如朝阳一般，心怀美好热诚，无惧未来险阻。”青远慢慢擦拭桌面，虽然是妖王级别的大妖，他却喜欢凡事亲历亲为，据说也没有集结势力，是个很潇洒自在的妖魔。

“其实动物有自己的命运，人类也有自己的命运，甚至妖魔也有。但是无论是何物种，只有顺应发展，才能占尽优势。这次小小考验对动物或者人类未必不是好事。”

夏夜却笑了，因为他那一番感慨，只是想起作为‘工具’时候的自己，也是和宠物一样尴尬的存在。

看似珍贵，享受很多特权的人造人，其实只是因为人类某些需求出现的另类宠物。当有一日这种需求消失了，又或者和这里的猫狗一样有威胁反噬主人之嫌，他们又会被控制、警惕，甚至处理销毁。

人类并不会将实验室产生的人造人看作同类，也一直避和人造人产生情感。

夏夜一直很狡猾，生来就知道隐藏自己。他是个人类心里完美的人造武器，强大，听从指示，没有情感。

然而就算猫狗也有情感，他又怎么会没有？

人类在制造他的时候割除了他大脑里感受情感的部分，但就是这么不可思议的，他依旧有了喜欢、不喜欢这种很主观的情感。

“我想要如人类那样去感受，想知道什么是冷和热，什么是高兴和愤怒，什么是甜。”

是系统的出现让他的愿望有了被实现的可能。

“那个，你叫什么名字？要和我一起去做任务吗？穿越不同的世界，见识不同的风景，和不同的人相遇……”当时尚且稚嫩的系统这样磕磕巴巴问他。

“有吃的吗？”

“啊？有，有有！什么好吃的都有！”

“我答应了。”

夏夜看着在青远老板脚边撒娇卖萌的灰兔子。

想要掌握自己命运需要付出那么多努力，要学习那么多技能，要每日忧心三餐和生存。但是被人圈养就很容易，躺下、卖乖、迎合主人喜好，直到有一天被更好的取代了。

人形兵器的待遇很好，不知情的民众像是追逐星辰一样追逐他们，看似高高在上，受人崇拜。

但是他还是更喜欢现在的样子，是自由的鱼，是自由的鸟。

“青老板，你知道吗？或许有一天我们的世界会被战火淹没，人类和妖魔相互敌视，无论是谁，都不能好好生活，被历史潮流席卷着，身不由己。”

青远正在擦拭茶杯，他的手里没有一刻停顿：“那真是糟糕了，如果没有了客人，茶馆就要开不下去了。”

“是呢，如果发生这种事，就没办法到处旅游，品尝各地美食，日子也太难过了。”夏夜也说。

“要品尝一下这个吗？”青老板端出一盘西式点心，第一个是上面撒着麦片的奶油面包卷，第二个是千层酥，“听了客人的意见，店里准备推出一系列和红茶搭配的西式茶点。这一盘的味道不会太甜，奶油也是薄薄一层，不会腻。”

夏夜伸手拿了一个直接吃：“里面的蛋糕条绵密柔软，中间的奶油里面是加了黄油和麦片么？吃起来一点不会腻口，很香，很好吃。还有这个，蔓越莓千层酥，每一层都和蝉翼一样薄，奶香浓郁，蔓越莓的酸甜恰到好处。”

他将这两种新品试吃过，用湿纸巾擦擦手：“青老板怎么突然想起来要做西式茶点？”

青远慢慢喝了一口茶：“最近小镇上也来了很多年轻的客人，年轻人会有更多时尚的追求。他们说得很有意思，所以决定试一试。”

青老板放下茶杯，眼角含笑：“一开始完全不知道怎么下手，慢慢学习了如何制作面团，如何控制添加物的份量和烤制的温度时间，现在看起来效果还不错。

“大人似乎存着很多烦恼的样子，如果一时之间不知道如何排解，不如先去试试一个个解决。也许就在这一个个小小成功里，烦恼不知不觉就消失了。”

“谢谢你，青老板。”夏夜感慨着，“果然食物做得好的，人也很好。”

“不客气，大人开心了，作为房客租住在这里的我们才能继续安安心心生活。大人要看电视吗？新换了一个投影仪，就算在太阳底下也能看得清清楚楚。”

青远打开投影仪，影像就出现了，果然是大白天也能看得清清楚楚。

也不知道是用了什么原理，这几年的技术都在更新换代，反应稍微慢一点都跟不上趟。

也是巧，电视里正在播报某技术革新的消息，生物机械开始正式投入市场，可以代替人类器官使用。无论失去的是四肢还是内脏，安装上它就能获得正常人的生活。

真好，很多不幸失去某个器官或者肢体，又或者某个器官生了重病的人就有希望了。

正巧他刚得了一笔钱，还没想好怎么用，可以作为一种补助给贫穷的人购买这种生物机械器官。

“听起来真的神奇，”夏夜多看了两眼，并且发现了有趣的事，“这个机械集团是柳家旗下的？”

“是柳家的，傀儡柳家，如今应该改名叫生物机器柳家了。他们最近一直在研究个人战斗机甲，生物机械的成功应该代表着又进了一步。”青远抬头看向窗外，“人类真的是很有趣的生物，弱小，也强大，常常有出人意料的表现和发展。如果以后要成为敌人，那就太遗憾了。

“所以，还是维持如今这种相处模式更好，我还想开很久很久的茶馆呢，是吧，灰灰？”

灰兔子抖抖耳朵，满足地‘呜呜’两声。

作者有话要说：和青老板比起来，星罗的隐居就跟闹着玩一样hhh

*

那一年，系统还稚嫩，夏夜还正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