带领队伍下来时,这不作美的天公忽然正常,乌云泄尽最后一滴雨,层层散开,温暖祥和的阳光洒满大地。
靳晚清带着男生们回来,就听到陈瑞轩骂道:“这什么破天?故意针对我们是不是。”
一看见靳晚清,陈瑞轩立马收敛了,率先拍手,“你们辛苦了。”
其他学生不约而同鼓掌,掌声雷动,大多人目光都落在最后那男生身上,他用手压了压帽檐。
靳晚清拍了拍打头男生的肩膀,“带他们去最后一排休息吧,表现不错,我很满意。”
队长点头。
最后一个男生路过她时,停下脚步,抬头露出那张无措的脸,“教官,我……”
靳晚清打断他,“先去休息。”
“好……”
他重新垂下头,又压了压帽子,潮湿的帽檐遮住他的表情。
靳晚清环视整个电视院的学生,“刚下完雨,一会儿热了记得脱外套,别感冒了。”
刚说完,她别头打了一个喷嚏。
“教官要不你先回去吧?你本来就感冒。”
有人关心道。
抬头,对上于洲的眼睛。
他盘腿坐在人堆里,双手搭在膝盖上,目光灼灼。
“教官不能走。”
她实话实说,去最后一排。
身后那道视线一直追随她。
学生们都是坐着,她站着,最是突兀。可明明有很多人看她,她却对那道视线感觉最深。
那失误的男生背靠操场栏杆,帽子整个耷拉着,正好遮住脸。他静静坐在那里,像一尊雕塑。
有关系要好的学生在安慰他。
他旁边有空位,靳晚清坐下去,淡色的嘴唇扯出笑容,“还自责呢?把帽子拿下来,我看看。”
男生听到她声音,一个哆嗦,帽子滚下去。
靳晚清及时接住,看着上面的帽徽,说:“第一个上场,赶上下雨,没有哪个院会比你们压力更大,这个完成度已经很高了,当时那雨——”
还是那句话,她不擅长安慰人,只捡着可能安慰到人的实话说,“你们没被雨水迷了眼睛,正步齐步走走成那样真的很棒,你看现在场上的那些——”
她眯着眼睛看操场中央,新的一个院进行到最后一步,单从她这里看,就看见他们正步的抬腿高度很不统一。
如果今天真是她站在赵松阳那个位置上,这一个院她不会给高分。
男生终于肯说话,闷闷的,“教官,你不用安慰我了。我都知道。”
靳晚清听着他这声听出了点哽咽,扭头一看,这男生果真眼眶泛红,隐忍地握住拳头。
靳晚清蓦地心一软。
从前在军营里也见过男生哭,那些汉子一边抹眼泪一边继续训练,用低吼发泄内心苦闷劳累。
倒是第一次见到这种默默哭的男生。
她从兜里摸出来纸巾,抽出来一张,递给他,不晓得该说些什么才能维护他的自尊心。
他不肯接,靳晚清就往他手里塞,塞了两下没效果。她捏着纸巾,笑得无奈又怜爱,“要我给你擦吗?”
“哎呦——”
关注这边的一圈学生兴奋叫起来,男生的脸刷一下红了,红到耳朵尖,他匆匆抓过纸巾,胡乱擦了下眼睛,“不用不用……”
于洲在另一边,一脸懵逼,完全不知发生了什么。他挨个人问,终于听到了传递来的消息:“教官要给他擦眼泪,亲手哦。”
都知道于洲追求靳晚清,这人传消息时特意说得暧昧了些,一下子把于洲激起来。
亲手擦眼泪?!
不行!
他大步往那边走,蹲在靳晚清旁边时,好事的学生叫得更欢,弄得陈瑞轩头大无比,不得不维持秩序。
“兄弟,男儿有泪不轻弹。”于洲豪气地勾住男生肩膀,另一只手从靳晚清那抽来剩下的纸,往他眼睛上蹭,“你做的非常好了哈。”
男生连连躲开。
说就说,给他擦眼泪干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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