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书言没在开玩笑,他说的那句话是认真的。
入秋后,芝市迎来了第一场连绵了好几日的大雨。
行道树枝头开始泛黄的树叶被雨点洗刷得干干净净,不少干枯的旧叶随雨落下,被行人和来往的车辆毫不在意地碾压了过去。
许知远刚结束了一台不算复杂的白内障手术,病人因为在当地医院进行过相关手术后三个月突然开始视线模糊,门诊将病人转交到他这儿,他紧急办了加床重新安排了手术时间,终于在病情恶化前完成手术。
无菌室里,护士和麻醉师正在一边谈笑着一边拾相关的手术器材和器械。
病人因为术前血糖较高,暂时还在昏迷观察期。
许知远没有离开手术室,只不过有些疲惫地抬了抬因长时间站立及专注手术而略有些发酸的手臂。
“现在大概几点了?”
需要严格监控病人情况的麻醉师给出了他准确的答案。
“病人四点半进入的手术室,我给安排了两个小时的麻药。现在大概六点半,就快醒了。”
……又是无偿加班的一天。
许知远无奈笑笑,随意活动了一下发僵的身体,轻轻舒了口气。
从医院打卡出来,许知远又在路边的打折超市买了些晚上要用的食材。等到他带着大包小包驱车到家时,夜色已经降临,湿漉漉的空气里散发着泥土的味道。
他沿着楼梯一层层往上,步伐稳健又轻快。
等到他走到通往自家的楼道时,一个模糊的身影出现在了声控灯的照耀下,正可怜兮兮地蹲坐在他家房门前,抱着膝盖,脑袋支在双腿上。
许知远不由愣住了。
“陶小芸?”
听见他声音的陶小芸抬头看他,眼神中夹杂着欣喜与疲惫,起身时忍不住地捂嘴重重地打出来一个喷嚏。
许知远这才发现,她的头发和衣服似乎是湿的。
他忙打开房门,将陶小芸迎了进去,有些心疼地摸了摸她身上被体温蒸干了的衣服,“你怎么出门没打伞?”
陶小芸拉着他手,低头不说话。
许知远又将她上下打量了一圈,很快发现她不仅没带伞,甚至手边还没有任何看起来像行李一样的东西。
“你又离家出走了?”
许知远看着湿漉漉的陶小芸,嘴角忍不住地泛起一丝无奈的笑意。
陶小芸鼻子一酸,委屈道,“许医生……这次我真的无家可归了。”
许知远没有把她的话放在心上。
他笑着上去抱抱她,察觉她身体冷得厉害,又忙松开她道,“你先去洗个热水澡,我给你找身干爽衣服换上,再给你煮碗姜汤。”
陶小芸乖巧地点点头,熟门熟路地摸到浴室的位置,将湿衣服都放进洗衣机里,这才走进浴室打开了花洒。
许知远心情不错的在厨房切葱洗姜。
一锅驱寒的姜汤熬好,他又从自己的衣柜里拿出来一件衬衣来到虚掩着的浴室门口。
“衣服我给你放外面的洗衣机盖上了。你今天吃晚饭了吗?”
里头传来陶小芸闷闷的声音。
“没有。”
许知远的心情又好一点。
“那我去给你做。很快就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