残阳消退,弦月从天际隐隐冒出头,丛林之中的官道在日落时分显得分外死寂阴森,官道上赶着牛车马车的行人纷纷面色凝重,垂首不语,飞快的挥舞着手中的鞭子,催促牲口尽快离开这个阴森之地。
司尘雪望着远处被浓荫覆盖的道路,此时已经暗无天日,十丈之外的林子传来野兽的咆哮,冷风从林中斜斜吹来,吹动着他的长袖轻轻飘动。
路边的茶摊老板正拾着桌椅板凳,准备家去,他走过去,轻声道:“店家,可还有吃的?”
店家是个魁梧的汉子,腰上挎着一把长刀,想必也是个练家子,他憨厚的笑了笑:“我这还剩几个馒头,虽说冷了倒也能饱腹,小兄弟若是不嫌弃,就送给你了。”
司尘雪接过馒头,感激的冲他说道:”多谢。”
“这官道邪乎的紧,据说晚上容易闹鬼,小兄弟还是尽快离开这,你再往前走半个时辰就能到华山镇。”
“闹鬼?”司尘雪不由皱眉,“这世上莫非真有鬼怪一说。”
汉子挠着脑袋,不好意思的笑着:“有鬼这事我也是道听途说,但这道上十几年前的确死了一百多个邪教中人,这是我亲眼所见,都是为了争夺天心诀,天心诀是几百年前武林至宝,据说就是薄薄的一本破书,可里面却藏着世上最深的武功,但几百年来,因书里面经文晦涩难懂,难以揣摩,竟无一人练成。有半夜赶路的说,他们看到那些争夺天心诀的冤魂在林子里哭。”
“杀了一百多个邪教之人,这到底是谁所为?”司尘雪略一皱眉,颇为怀疑汉子的说法。
“能杀了这么人,自己却毫发无伤的,只有被称为武林第一人的萧月疏,他善使各种兵器,而且招式自成一派,最厉害的当属他的刀法,但我觉得他的暗器在江湖上也无人能及,他成名之时你只不过还是个娃娃,肯定不曾听过他的大名。”
“虽然未曾见过,但一路游历下来,倒也听了不少关于他的事,只是竟不知他与邪教也有过节。”
“萧月疏和谁都有过节,当年我在这摊子上卖茶的时候,可是亲眼见过,根本没有看见他是如何出手的,他当时就坐在我摊位上喝茶,连刀都没拔,眨眼的功夫那些人全都倒下了,他走的时候我才发现少了几十只筷子。”
司尘雪扯动一下僵硬的脸皮,挤出一丝笑容:“若真是如此,倒想与他比试一番。”
汉子摇摇头,劝解道:”小兄弟最好还是不要碰上萧月疏,他手上从不留活口。”
汉子跳上牛车,长鞭划破长空,对司尘雪抱拳:“小兄弟,我先走一步,家里还有懒婆娘等着我,还得赶回去给她做饭呐。”
司尘雪目送着汉子朝着与他相反的方向离去,眉心不禁拧起,他吃了一个冷馒头,继续朝着前方走去,此时天已经暗下来,月亮的清辉透过黑压压的树荫一点点落在他的头上。
远处乌暗阴沉的道路上,似有一道幽灵般的身影,身形迅猛,疾如投矢,朝着他越发逼近,眨眼之间,这道暗影在他面前悠然刹住身形。
来者是一位男人,约莫已有三十来岁,眼角刻着几条浅浅的皱纹,模样却极为俊逸,猿臂蜂腰,只是面上颇冷,犹如罩着一层寒霜,周身一股清冽之气,行为举止孤高冷傲,一看就是叛逆不受拘束之人。
他负手而立,一直静静的站在他的面前,幽冷的目光凝注在司尘雪的脸上,却一语不发,他身上有着淡淡的药香,令司尘雪不由一怔,与音音的味道竟是极为相像。
空气也陡然冷凝起来。
他拦着司尘雪的路不让他过去,司尘雪也只得按兵不动,他感觉不到这个男人的内力,可他的轻功却已然登峰造极,速度快的仿若幽影。
男人看了他片刻后,随后扬起淡漠散漫的声调问落一句:”武林大会怎么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