汉子一笑:“这还不好?若有洞悉江宁知府之人相助,还怕我等之事不成?”
朱力老爷却摇头道:“成与不成,虽说是该防着官府。可……”
那汉子此时问道:“只是这王公子,在这个时候上门提亲……”
朱力老爷长叹口气,恨铁不成钢道:“我是教女无方啊……”这是自家小女主动去招惹旁人,才引出来后面之事。现下想要辨别这姓王的是否真为提亲而来,却不容易。
此时管家出声催促:“老爷,那王公子和随从还等在府外,见是不见?”
朱力老爷摇摇头,冷哼一声:“若现下就见,却高看了他。日后事成,便是当妾,那也是给皇子当妾,哪里会轮到他一个小小知府幕僚,真是癞蛤蟆想吃天鹅肉。”
他冷着脸道:“告诉他,让他去客栈里等着,我何时想起他,何时再见他。”
又道:“差人牢牢盯着他,看他这几日去了哪些地方,见了什么人。”
朱力宅院门口,萧定晔同阿蛮等过半盏茶的时间,方见院门开了道缝。门房老汉探出脑袋,将拜帖往地上一丢,冷冷道:“老爷事忙的,没时间见你的,回去等消息的。”
这结果在意料之中。
阿蛮上前捡起拜帖,装出气愤模样:“充什么大爷?番人能同大晏人结亲,那是几生修来的福气,你等胆敢如此无礼!”
那门房并不理会,只问道:“这几日住在哪里的?若老爷召见,去哪里通传的?”
萧定晔不以为忤,扌包拳道:“在下准备宿在来福客栈,若朱力老爷得了空,可差人来客栈送信。”
他的话刚刚说罢,院门“啪”的紧掩,充分展示了主人的倨傲气质。
……
永芳楼的加盟铺子,依然名为永芳楼。地处正街南段,原本是整个平度府最豪华之处。
世人所言的番市番市,广义上来说,是指整个平度府,因为住在府城之人皆是经商之家。若从狭义上来讲,却是指正街及正街背后一座硕大市场。
除了个别节庆之外,大量的大晏货物和周遭小国之物在这里进行了充分的交易,最后流入不同国家。
从地理位置上来说,此处并非是离各个小国最近之处,各国要将物资千里迢迢运来此处,所耗费人力物力不可谓不小。
然而从政策倾斜上来看,在此处建立番市,进行国别交易,对各国都好。
最简单的道理,如若番商长途跋涉到了此处,首先便降低了zào fǎn的嫌疑——能带着大批兵马通过大晏重重城郭而不被人怀疑是起兵zào fǎn,没有任何可能性。
大晏行事,自然一切以本国安全为第一要务。
郭掌柜同彩霞在永芳楼前下马,将马系在了门前树上。
时已算入夜,永芳楼的铺门已关闭。尽管在郭掌柜看来,整条正街多数是女眷游逛,胸衣买卖本就赚的女人的银子,现下关门谢客却是与银子过不去。
不过周遭确然也有旁的铺子早早关了门,伙计和掌柜皆打算与家人团聚。永芳楼并非单独一家,这种家家团聚的时刻,也算说的过去。
门里窗纸还透亮着灯烛,这是有人在值夜。
彩霞轻轻整一整身上的暗器,向郭掌柜使个眼色,上前拍响了铺门。
门里传出窸窸窣窣的声音,过了许久许久,方有个异邦婆子端着烛台打开铺门,往门外一望,见来者是大晏面孔,便操着生硬的大晏话道:“两位是?”
郭掌柜一步上前,微微探头要往铺子里望去,守夜人立刻将铺门半掩,面上防备之色甚重。
她只得自我介绍道:“我乃江宁永芳楼总店掌柜,你家掌柜可在?”
守夜婆子再将两人一打望,道:“掌柜不在的,你等有何事的?”
郭掌柜见这婆子并无将二人让进店里的模样,只得续道:“去岁此店拖欠三千两货款,我等便是前来收账。”
她刚刚说完话,婆子便道:“等一等的。”缩进脑袋掩了铺门,用坎坦语同铺子里的人高声喊道:“将备好的银子送出来。”
彩霞同郭掌柜站在门外,还未来得及交头接耳,铺门又拉开,那婆子手上捏了一叠银票递出来:“三千两。”
郭掌柜同彩霞双双一愣,没想到催账这般容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