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定晔将她面上泪水拭净,转头望着殷人离:“殷大人若想知道的更多,该知如何做。”
殷人离望他半晌,向长随使个眼色。
长随上前解了猫儿身上绳索,面无表情退后。
萧定晔见猫儿双臂依然软塌塌垂在两侧,不知她是在被捉拿时脱臼,还是被人拷问时。
他极快将她要害处粗粗检查过,方略略松了一口气。
好在暂无旁的伤处。
他一只手覆上她的一边臂膀,低声道:“会痛……”
她点点头,又摇摇头,将脑袋靠近离他最近的栏杆上。
他一吆牙,两只手倏地用力,快刀斩乱麻将她两只脱臼手臂极快接上。
她没有发出任何动静,肩胛处剧痛,只额上已浮上一层冷汗。
殷人离站在监牢边上,瞧见这夫妻二人眷眷情深,虽觉着于逼供有利,却也生了些不忍出来。
他扬声向长随道:“这位王夫人,原本关在何处?”
长随恭敬回道:“暂且关押在内宅仓室,放置闲置碗筷的屋里。”
殷人离短暂思忖,方道:“去收拾一间客房。”
长随听闻自家主子竟似要款待人,忙道:“大人,这贼婆娘凶残的紧,此前出手戳穿了暗卫的手筋,方才来之前还咬伤了人……”
殷人离缓缓看向殷人离,道:“若说本官nuè dài了你家妻室,她伤了我的人,险些废了他的功夫。你一身暗器,又伤了我二十余人。这笔账又该如何算?”
猫儿倏地转头,当先冷笑一声:“大人真是本末倒置,你若不出手捉拿我夫妇,我们又怎么被迫出手?”
殷人离淡淡一笑,道:“王公子若实话实话,王夫人自然受不了什么苦。可若有所隐瞒……”
他语声渐凉:“押走!”
猫儿立刻拉着萧定晔不放手。
萧定晔向她缓缓摇头,安慰道:“莫担心……为夫此前生病,出门前好像未带药?”
他最近生过的病,也就只有失忆一桩。
她立刻明白他的暗示,点点头,又吆唇道:“若没了药,你病发时莫硬撑。”
夫妻二人相互暗示提点了许多,猫儿方被人押了下去。
监牢边上,殷人离重新坐在椅上,望着监牢里已恢复了镇定的殷人离,肃然道:“先说说,你从何处得知本官岳丈被掳一事?”
……
时已三更,天上星子亮光点点。
殷人离出了衙中监牢,回了内宅。
他本要先去耳房洗去一身监牢里的酸腐之味,厢房帘子晃动,殷夫人已急急从门里出来,几步到了他近前,问道:“问出了什么?那人可说出了阿爹的去向?”
他见她并未换上家常衣裳,心知她自回来到现下无心旁事,便蹙了眉,低声问道:“可是连晚饭也未用过?”
她着急道:“你先说阿爹之事。”
他便牵着她先进了上房,转头向丫头吩咐:“摆饭。”
待遣退了下人,方道:“那位王公子说,有位铁匠曾在三月初,短暂在衢州出现过。”
她着急道:“这不是……与你早已探得的消息一样?后来呢?后来阿爹去了何处?”
殷人离摇摇头:“此人滑溜的紧,后来之事,他推脱他曾失忆过,所记不清,便再未问出什么。”
殷夫人听闻,愣愣坐了半晌,方哀叹一口气,喃喃道:“这可如何是好,对他打又不能打,如何诱使他说出真话……”
她探问道:“暂且无法确认他的真实身份吗?”
他摇摇头:“像,又不像。现下竟像是他在试探我,所言虚虚实实,不知哪些能相信。现下只有三件事能确认。
第一,他是真的知道一些岳丈之事,否则‘岳丈曾在衢州出现’的消息密不透风,他不可能从我处知道。
第二,他是真的不知‘五皇子已死’之事,如若他真是被人操控假冒皇子,可见现下背后之人已弃用了他。
第三,他同他夫人感情极好,这或许是个突破口。”
殷夫人忙道:“可需要我出马,先向那姑娘打听一二?有时候妇人和妇人之间,多少能说些知心话。”
殷人离思忖半晌,道:“你先去试试。”
又叮嘱道:“千万莫靠近那女子,她是个混不吝,胡乱出手就伤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