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人未想到自己随口一说,竟然引起了圣女的注意,立刻道:
“没错,还有野兔。圣女不知,兔子的叫法都叫兔子,可还分各种品种。麻兔、白兔、长毛兔、短毛兔……各个都可爱的紧……”
猫儿忙摆一摆手:“好吃吗?”
谁在乎品相啊,她在乎的是味道啊!
下人一愣,心中大喜,忙忙道:“好吃,好吃的要命。不同种类的兔肉口感大不相同,麻兔适合煎炒,短毛兔适合烧烤,白兔适合煲汤……其滋味比别处兔子好吃的不是一星半点!”
猫儿“滋溜”吸了吸口水,只思考了一瞬,口腹之欲便战胜了她对狗儿和萧定晔的思念:“留,尝遍兔子再走!”
这个夜里,温泉山的天空扑腾扑腾飞来一只信鸽。
下人收到此处要“偷偷摸摸”当喜房的消息,委实为难了一阵。
到了第二日,猫儿将将起身,便有下人端着一个红漆盘进来,恭敬道:“圣女选一选盘中的布头,中意哪一块材质的当餐布?”
猫儿一笑:“怎地突然多了这许多规矩?前几日用饭,并没有这般讲究啊?”
下人讪讪笑道:“圣女不知,温泉山上的兔子同旁的不同,因肉质特别鲜美,自然要配上最合适的餐布,才不枉它送了性命。”
猫儿点点头:“说的有道理,我好好对它的尸骨,也不枉费它丢了一条小命。”
她对着红漆盘左挑挑,又挑挑,选中了一块斜纹绸布:“这块好。”
下人从善如流,端了红漆盘下去。
再过了不多时,猫儿将将沐浴过,要梳妆时,下人又端了个红漆盘进来:“圣女选选这些花色,要绣在餐布上。”
她眉头一挑:“现下刺绣可来得及?等餐布绣好,黄花菜都凉了。左右我也不是个特别挑剔之人,这些讲究就免了罢。”
下人忙道:“不可不可,山中兔肉味道鲜美,要配上最精美的花样,才不枉费它丢了一条小命。”
猫儿只得叹了口气:“也对,它能生在温泉山,上辈子定然积了不少德,可惜却遇上了我。”
她在红漆盘中挑挑选选,选出了一方花样:“就这件吧。”
待猫儿上完妆,随意扌包着一本话本子翻了两页,下人又端着红漆盘进来。
猫儿眉头一蹙:“一只兔子真的不用这般麻烦,用什么餐bu shén么花样都成。”
下人忙道:“小的来叨扰圣女,并不是因为餐布。”
“哦……”猫儿终于放下心。
下人补充道:“小的来问圣女,割兔肉的刀柄上,要雕刻哪种花样?”
猫儿立刻仰倒,摆手道:“兔子可捉了?捉了便放了,没捉便罢手。神兔尊贵,不可造次。我们还是打道回百花寨。”
下人扑通一跪:“这回保证是最后一回叨扰圣女,最后一回。”
猫儿只得打起精神,往红漆盘里选出一个花样出去。
未到午时,下人放飞了一只信鸽。
到了未时,百花寨乌兰寨主已收到回信。
她往信中瞧了瞧,思忖道:“这喜服的布料选了,腰带的绣样选了,首饰的花样选了,怎地没有送来圣女身段尺寸?”
作为此次喜事的筹备总管,她思来想去,去寻了一趟准圣夫。
准圣夫萧定晔此时正在向诡道门门主托付大事:“这块紫玉上下一分为二。镶嵌在一处便是一个整体,分开一半归我,一半归阿狸。”
他受够了拿着猫儿和王三的定亲信物当宝贝的煎熬。
必须有一件自己和她的宝玉当信物。
诡道门门主一拍胸口,铿锵有力道:“圣夫放心,门下玉石匠人大有人在,一定将此事办好。”
萧定晔叮嘱道:“这紫玉……”
老头心知他顾及何时,忙道:
“圣夫的身份只有我等几位门主知道,万不会泄露出去。
门下有一位玉石匠人是个色盲,看世间万物皆是灰色。他不会发现紫玉为紫,老朽亲自监着他,也不会让旁人靠近他。”
乌兰寨主来寻萧定晔询问猫儿的身段尺寸时,原本并未期望萧定晔能给个准数字。
实则萧定晔也真的给不出一个准数字。
此前猫儿跟着他逃命,没过上好日子,瘦成了一把柴。
刚到山寨的那几日,因着他失忆和战事的打扰,并未胖上多少。
他最后一次扌包着她时,是她去膳食门的途中。
她的腰还那么细一小圈……
又已多久未见了?
过去近二十日,也只是五日前见了一面。
他的思念一起,便汹涌不可抑制。
想她,想她。
像三年前在宫中与她一别那般想她。
然而他又清楚的知道,此回的分别,再不是分别。等他再见她,她是他的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