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蒸羊羔,蒸熊掌,蒸鹿尾儿,烧花鸭,烧雏鸡儿,烧仔鹅,卤煮咸鸭,酱鸡,腊肉……”
一路雀跃而去了。
随同厨娘一同出现在萧定晔面前的,除了她自己,还有被下人们抬上去的锅灶、柴火、各式菜蔬、作料。
妙音门门主此时奏响的是一曲喜庆之乐,描绘的仿佛是一位才成了亲的新娘子,洗手作羹汤,讨夫婿欢心的情状。
随着曲声悠扬,“刺啦”一声,是菜蔬下锅的声音。“叮叮当当”,是锅铲翻动的声音。
未几,厨娘便炒好了一盘小菜,摆放在萧定晔面前。
猫儿的目光穿过望远管,停到了萧定晔的面上。
她知道身处逃亡路,他轻易不会吃来历不明的食物的。
被望远管注视下的萧定晔,眉头紧蹙。
猫儿内心终于有些宽慰。在小细节上,他还是他。
紧接着,青年抬手举着,夹起一片绿菜放在一片肉上,再将肉与菜齐齐一夹,喂进口中,闭嘴轻嚼,不由面露笑意。
等将口中食物咽下,他方点头说了句什么话。
这回猫儿都不用猜。
他说的是“好手艺!”
远处的厨娘欢喜的开始了下一道菜,近处的猫儿脚下一个踉跄,丢开望远管,冲进屋里,一头扎上床,捶打着被褥哭嚎道:“他什么意思,来之不拒,吃里扒外,他什么意思……”
百媚门门主跟进来,坐在床榻边上,怔怔半晌,方叹息道:“未曾想到,在那谷中被那样考验了一番、没有令任何人失望的王公子,一失忆,竟然性情大变。”
待猫儿的哭声落下去,她方探问道:“圣女,后面的考验可还要继续?”
猫儿一抹眼泪,一咕噜爬起来:“为何不继续?姑奶奶就要看看,他真正是个什么东西!”
可让她再亲眼看到萧定晔却之不恭的模样,她眼珠子疼。
她道:“你让她们继续,向我报结果便可。”
结果都不用百媚门门主报进来,后面几个时辰,每一位姑娘回来时,都雀跃着叽叽喳喳:
“王公子夸我手艺好。”
“王公子夸我手艺精。”
“王公子夸我嗓子好。”
“王公子夸我……”
猫儿生无可恋的趴在床上,外间的莺声燕语,每一声都向一把剑,刺进了她的心里。
暮色四合,她挣扎着从床上起身,木然行出门外。
还留在百花寨中做客的门主们,以及乌兰寨主围在门口,见她出来,纷纷关心上前。
她的目光梭巡一番,定在乌兰寨主身上:“回家去取兵器、赶马、搂媳妇儿的几位寨主,还有多久才能到?”
乌兰寨主担心的望着她的苍白面色,道:“最早要明日晌午,珍兽门门主才会到。到后日一早,轨道门门主该会到。”
猫儿转眼望向心窍门门主:“你闭关可闭出了结果?”
心窍门门主立刻拿出一张纸:“一整套法子便在此纸上。”
头顶灯笼飘摇,猫儿借着红艳艳的烛光望着其上的字。
第一步,催眠之法……
她摇摇头,再没往底下看。
先不论古时候的催眠是否有用,萧定晔的身份是个大秘密。如若在被催眠中不小心透露了什么,这些门主心怀不轨要捉了他,便是大患。
他的记忆能不能找回来是小事,小命丢了是大事。
她将纸交还回去,摇头道:“催眠不成,不要问原因,此事不成。”
她定定望向这些门主,心中一片委屈,哽咽道:“你们各个都是三四五六七八十岁的老人儿,怎么能跟着瞎起哄,去那劳什子的催情谷祸害人?”
她转头望向乌兰寨主:“你家女儿是宝,旁人的娃儿就活该是草吗?”
乌兰寨主叹一口气,无言以对。
猫儿抹了眼泪,道:“你们把人给我折腾成了这样,你们不给姑奶奶好好的救回来……”
她望向心窍门门主和百媚门门主:“你二人想要花好月圆?别做梦了,我不同意。”
她望向乌兰寨主:“你女儿想痊愈,别做梦了?我再找人阴她。”
她望向妙音门门主:“你想安安生生的吹你的笛子?别做梦了,我叫我家狗儿带着群猴砸了你所有乐器。”
她冷冷望着众人:“还有珍兽门、诡道门、丹青门……”
她转头四顾:
“圣药门那小子呢?总之,你们凡是参与过此事件的,我都不会放过。
我下手害不死你们,我就恶心死你们。
我恶心不死你们,我就膈应死你们。
我膈应不死你们,我就烦死你们。
便是你们合伙把我做了,我也阴魂不散,千年万年缠着你们!”
百媚门门主站出来一步,期期艾艾道:“圣女,我们可都是你这一头的……”
猫儿冷笑一声:“没用,初衷、过程这些,都没用。姑奶奶只看结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