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窍门门主来的极快。
被拘在百花寨里好吃好喝的供着,还不用看圣女的脸色,他显见的贴了一圈的秋膘。
待听过库狄郎中对病患的病情简述,心窍门门主进了萧定晔的房里,两人想谈甚欢。
等从房里出来,拐进猫儿的房中,心窍门门主利索的开了方子:
“属下方才同那公子相谈,发现他谈吐不俗,颇有见识。虽说失了忆,行为思考并不受影响。
人之脑仁受过伤,有个自行恢复的过程,圣女多多向他提及过去发生之事,时时提醒着他,总有一日会唤醒他过去的记忆。”
猫儿追问道:“要多久才能见效?”
他只略略一思忖,便铿锵有力道:“此前属下收集的案例中,最快的只需十日。”
库狄郎中送心窍门门主离去时,追问道:“令那公子恢复记忆,可真的只需十日?”
小窍门门主叹道:“最快的是有过十日,可慢的,已经用去了几十年……”
库狄郎中震惊的望着他,面上缓缓的又浮上了笑意:“门主那般同圣女说,可见还是不够了解她……”
十日后,怕是有人要遭殃。
……
午时的日头极好。
阳光透过密林打在山寨中,百花寨鲜花怒放,美不胜收。
猫儿行在山谷中,一边仔细避过地上的草藤,一边同身前的青年不停歇的道:
“……那时你还没看上我,我也没看上你。你原来是想利用我,可是我魅力大,征服了你。后来我们有了个娃儿,取名叫狗儿……”
萧定晔忍无可忍,终于住了脚步,转头望着她:“姑娘,人要有自知之明。在下有妻室,你莫再想着忽悠我。”
这话他这一日便说过七八回。
猫儿也继续耐着性子,将被她重复过七八回的问题,再问了一回:“你说你有妻室,你能说出她是何模样?什么性子?什么背景?”
他冷哼一身,拂袖走上几步,又住了脚,冷冷道:“我虽不记得她是何模样,是什么性子,有什么家世背景,然而我却知道,决然不是你这样。”
猫儿险些气了个仰倒。
她一步跳下地头,踩着稀泥拦到了他前路:
“我怎地了?你……你他娘的中意我的时候,哭着喊着要娶我。现下失了忆,就瞧不上我这种?你可知一路行来,我跟着你吃了多少……多少……”
她委屈的说不出话来。
一路上吃了多少苦头,小命多少次要玩完。如今苦未尽,甘未来,他轻飘飘一句“决然不是你这样”!
她这样怎地了?哪里不对了?哪里不好了?
他连看都不看她一眼,只从怀中掏出一只小泥猫的坠子在手中把玩:“我想着,她一定是美好的不成样子,超出我的想象。”
她连“呸”两下,做出个欲呕的模样:“别恶心人,她就是我这样的老娘们!”
她一句话骂出去,始觉骂的是自己,又抽抽搭搭了两声,苦着脸道:“我自然也是极美好的,比你想象中的更美好。”
他冷冰冰的瞟了她一眼,绕过她继续前行。
她忙忙道:“你要去何处?”
他负手前行,喃喃道:“自然不会出寨子。我既然是在这寨子里失忆,我妻室、双亲定然要想办法回来接我,如若两头寻岔了路,反倒浪费时间。”
她正要跟上他,他倏地回头,手指凌空一点,一颗小石打在她腿上,她登时僵在原地动弹不得。
她忙忙大喊:“你回来,你解开我,你王八蛋!”
萧定晔不理不睬,往前去了。
林中一时清风徐来,吹得百花飘摇。
林中一阵窸窣响动,猫儿忙忙道:“是谁?谁敢偷听墙角,给姑奶奶滚出来!”
库狄郎中背着个竹篓从林中树枝间探出身来,瞧见猫儿的囧样,心中立时高歌一曲,缓缓踱了过来。
她双眸一眯,逼问道:“本圣女以为圣药门弟子皆是正人君子,未想到你这小人,不但爱闯净房,还爱偷听人说话!”
他解下竹篓,蹲在她身畔开始摘拣采来的草药,道:“属下并未偷听什么了不得的事。不过是圣女此前同那位公子不对付,后来却又好上了。就是这么个简单的对话。”
他反问道:“圣女方才可还说了什么?有哪些是秘密?”
猫儿一滞,重重叹了口气。
要她日日说些过去的旧事,好唤回记忆,不是简单事。
此处不是她的地盘,寨子里竹木结构的房舍,根本不隔音。
隔墙处处有耳,她连萧定晔的真实姓名都不敢告诉他,就现在,他还当他自己真的叫王五宝。
至于家住在何处,父母双亲姓甚名谁,她更是不能提及。
要她在各种虚假信息之上,唤回他的真实记忆,这难度不是一般的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