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立时换了策略,强扌包着拉他溜下床,躺在地上,将他往床底下一推,自己也跟着藏了进去。
房门被敲响两声,门外的人语带着讨好之声传了进来:“圣女,属下求见。”
没有回声。
猫儿在床下捏紧了玉簪,想着万一对方发现了藏身之地,要强来,她是先假意顺从,还是一簪子来个两败俱伤。
门外之人得不到回复,壮着胆子推开门,探问道:“圣……”
最后一个“女”字戛然而止。
乌兰寨主看着空空床榻和空空房里,立时转身而出,厉声喝道:“谁瞧见了圣女?快找!”
丹青门门主上了年纪,多吃了几十年的盐巴,他老奸巨猾的制止了下人,低声道:
“圣女不一定逃了开。以老朽上回同圣女相见的情形来推断,圣女是个机灵鬼,定然会……”
他的目光将房中梭巡一番,向围在门口的众门主往房中矮柜、高柜、红漆木箱等处努努下巴。
脚步声窸窸窣窣响起,众人蹑手蹑脚往各家具方向而去。
丹青门门主将将要往床榻方向而去,却又驻足,拉着一对乌青眼的库狄郎中,悄声道:“老朽上了年纪腰身不灵活,你去往床下探探。”
库狄郎中一时未深想,从善如流去了床下,将将一弯腰,一记老拳带着拳风直扑他面门。
他“哎哟”一声惨叫,鼻端酸痛难忍,眼泪跟着鼻血哗啦淌了出来,一屁墩坐去了地上。
众人迅速围住了床底。
猫儿叹了口气。
敌众我寡,敌强我弱。
萧定晔还未醒,没有人带她强拼。
为今之计,只有先假意顺从吧。
诡道门门主探下脑袋,讨好道:“圣女蹲在床底,这是想……”
她正色道:“本圣女练功时,喜欢避开人。”
想起身畔还有个昏睡的萧定晔,又道:“避开人的同时,身畔要有男子。”
诡道门门主身子一晃悠:“圣女这是练的何功?”
她的目光炯炯盯住了他:“摄魂之功。本圣女瞧着你老当益壮,极好,极好。”
这话他信。
珍兽门的黑熊和白虎,许就是被圣女摄了魂,才逃窜的如丧家之犬,败了珍兽门几十年积下的威名。
门主一个踉跄退开去,一屁墩倒在了库狄郎中身畔,连连谦虚:
“不老当,不益壮。属下年事已高,已如朽木,现下还能行走于人前,都是回光返照,回光返照!”
话毕,转头望向丹青门门主,咬牙切齿道:“你倒是来拜拜圣女啊!”是不是圣女,你再来掌掌眼啊!
丹青门门主反应过来,立刻上前,弯着腰瞧见床下盘腿而坐的猫儿,立刻蹲身跪拜:“属下见过圣女,属下终于又见了圣女。”
猫儿心下一阵颓败。
这位是老熟人。
她想否认身份,看来是没有可能。
她心下郁郁,只挥挥手:“你极好,你退下吧。”
诡道门门主一瞧,怎地能让这孙子跑的快?
他立刻告黑状,指望能暂且转移圣女的目标:
“丹青门下,椿宫造诣极高。圣女曾瞧见的那近百张椿宫,皆是丹青门所为!丹青门主春秋正健,身子硬朗,三魂七魄皆周全!”适合练什么摄魂功。
猫儿点点头,应付着:“好,极好,你是一号,他是二号。你们莫争抢,本圣女一个都不会放过。”
诡道门门主心底一声长泣。
怎地战火就引不开?
猫儿有气无力摆手:“你等先出去,郎中和寨主先留下。”
……
脚步声离去,房门轻掩,重新恢复了寂静。
猫儿为躺在榻上的萧定晔擦一擦额上虚汗,转头给郎中摆出个倨傲威胁之色:“将你圣药门的绝活都拿出来。一个时辰内,我家汉子醒不过来,你家门主有的好看。”
库狄郎中洗去面上血迹,苦着脸搬着凳子坐在床榻边上。
其实这回的吐血,根本用不着用药,睡醒了就能好。
猫儿虽说睡了两日才醒,泰半是因为此前太过疲乏。
床榻上的汉子,便是再能睡,按理来说,再过一日就能自然醒。
既然圣女出言要一个时辰醒,库狄郎中少不得要诊脉施针。
他和猫儿匍一碰面就三番四次被胖揍,内心委屈的不是一星半点。自小就建立起的对圣女的美好想象消失的渣都不剩,此时只想将这位母夜叉侍候好,再莫受皮肉之苦。
床榻边上,猫儿面无表情望着跪在眼前的乌兰寨主,冷声下令道:
“马车一辆,健马一匹,出山舆图一幅,干粮水袋有多少装多少。今日本圣女便要离寨,你若准备好这些事,本圣女便不追究你诱骗之罪。否则……”
她的话刚刚说到此处,身后床畔的库狄郎中一声惊咦,怔怔道:“怎地会这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