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水月光打在几名女子身上,将她们的妖娆装扮照的清清楚楚。
女子们从门里窜出来,纷纷便要往各自汉子身畔而去。
匍一瞧见圆脸汉子怀里扌包着个猴子,不由嘻嘻哈哈取笑道:“大掌柜出门一趟,竟然多了个娃儿,也不知哪只母猴遭了你的毒手……”
圆脸大掌柜又窘迫又担心,忙忙低叱道:“乱说什么,这是小公子。”
转头哈着腰,硬着头皮同萧定晔道:“山中日子无趣,小的们……小的们……”
一时不知该如何解释,只得提心吊胆站在一旁。
猫儿阴阳怪气道:“挖矿离不开女人,这道理全天下都知道……豢养家妓也是平常之事,哦?”
她此话一出,众家妓方瞧见多出的两人,又见大掌柜态度恭敬,明白来了贵人,再不敢造次,只得垂首站在一旁。
大掌柜立刻同其中一位家妓道:“快去,先收拾出一间房,床上一应用具全部换新,不可是旧物。两位贵人的中衣,也要是新衣。”
那女子忙忙进了院门,当先去操执。
大掌柜抬手哈腰道:“东家请进。此处是最好的一处住处。再往里行,算又住处,更不好见人。”
萧定晔嗯了一声,带着猫儿进了院落。
矿中的院落并不讲究,里间虽大,却没有什么几进几出,同农家院子一般,是一口大院,沿着院墙建了一圈屋子,男男女女皆在各自屋里,并无什么避讳。
到了一间屋子前,早早进去操执的妇人已站在檐下,恭敬道:“屋里床榻之物已换好,皆是簇新。奴家现下就去烧水,侍候贵人沐浴歇息。”
两人自是不会先进,只等大掌柜先抬脚入内短暂的当一回人质,方跟着进去。
灯烛憧憧,房里诸物虽不算陈旧,却也没太多讲究。
猫儿眉头一蹙,郁郁道:“这般条件,如何住人?连本宫马车后车厢也不如。”
她转身同萧定晔道:“三郎只能暂且凑合,应付几晚罢。”
她打了个哈欠,同大掌柜道:“本宫同三郎占了你的窝,你今夜去何处?”
大掌柜忙忙挣表现:“小的一夜要去矿洞中巡视三回,平日极少回屋。今夜自然还是要去矿洞。”
猫儿听闻,一时心疼小猴,面上却道:“无论你去何处,得将小公子看顾好。”
又叮嘱道:“莫让院里那些莺莺燕燕沾手,小公子还小,可不能跟着学坏。”
大掌柜未想到怀中的猴儿竟然成了烫手的山芋,一沾手就丢不出去,只得应下:“王妃但请放心,小的在,小公子便在;小的去何处,小公子便去何处,一定不让它受委屈。”
猫儿心中自然放不下心,冷声威胁道:
“你定然以为它是猴不是人,委屈了它,它也不会说话。
可本宫什么珍奇异兽没见过,既然收一只小猴当义子,自然是它聪明伶俐,不逊凡人。你动它一根手指,本宫都会知道。”
大掌柜忙表着忠心:“不敢,小公子不管是猴还是人,也是主子,小的怎敢对主子无礼。”
话毕一躬身,抱着猴儿转身离去。
夜里四周安静,萧定晔与猫儿躺在床榻上,睡不着觉。
谁能想到,前一晚两人还睡在马车上,想着怎样放了小猴,今夜就睡进了矿区,离心心念的乌银石那般近。
猫儿枕着萧定晔的手臂,担心道:
“也不知狗儿这一夜能否偷到些有用之物。若偷鸡不着蚀把米,反伤到了它,怎生是好?它小小年龄,我们真不该利用它。”
萧定晔吻了吻她的额头,安慰道:“你方才还在那掌柜跟前夸它的机灵不逊于人,现下就不信它?今日它同我配合挠瞎人眼睛,你没看到?我瞧它机灵的同你有一比。”
她不由一笑,一掌砸在他胸口:“我怎么是猴?”
他便一下又一下抚着她背,恭维道:“你自然不是猴,你可比猴美多了。”
他轻轻叹一口气,道:“也不知此行会有多少危险。早知便将你留在桂州……”
她不由嗤笑一声:“你就口是心非吧,你巴不得我跟着你冒险,死都要死在你面前。”
他不由肃了脸,道:
“我对你如何,你要是还不知道,我便白耗费了感情。今后莫再说这些伤人心的话,我想你活的好好的,长长久久的陪着我。”
她见他变了脸,不甘示弱,立刻往他心尖上刺:“你那几门亲事呢?你莫日子过的太快活,忘了你的把柄。”
他立时一滞,过了须臾,正要说话,却忽的“吁”了一声,压低声道:“有人来了。”
她立刻噤声。
几息后屋顶极轻微的“咔哒”一声,是瓦片被踩踏的动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