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汉子立时叱道:“哪个不开眼的,走路不带脑子?”
猫儿不敢抬头,只垂首陪着不是:“方才在那仓室里侍候完圣女,出来的急……”
汉子原本提着个带盖的水桶,闻言立刻将水桶递给她:“抬着,正好去帮我打个下手。”
猫儿心中着急,却不敢露陷,只得接过水桶用力扌包在怀中,一边跟着那汉子前行,一边打探道:“哥哥,我们这是去何处?”
那汉子冷哼道:“千万莫打听,知道的多,死的早。”
两人一路前行,到了另一处仓室外。
仓室门外站着几个汉子,正窸窸窣窣说话。
见猫儿扌包着个水桶过来,纷纷松了一口气,忙道:“快,先将那妖女制服。”
她竖耳去听,果然听得从仓室里传来一阵极刺耳的吱吱呜呜声,仿佛是被人捂了嘴,或者往口中塞了布,不太能发出声音。
“吱呀”一声,仓室门被推开,里间灯烛憧憧,墙角锁着个被毯子包覆成虫子一般的女子。
女子面上纹绣着一双凤翼,赫然便是冒充真圣女的假圣女。
假圣女见来了人,呜呜声更重。
她说不出话,却不是因为口中塞了东西,而是被卸了下巴。
汉子从猫儿怀中拎过木桶,将桶盖打开,桶里立刻冒出一股腥臭之气。
房中众人忙屏住呼吸。
那拎木桶的汉子却冲着假圣女恶狠狠一笑,神情狰狞道:
“想死,没那么容易。想活,也没那么容易。你他娘的一身毒,害死我们多少兄弟。
告诉你,这桶里有解药,也有s。从现下起,每个时辰泼你一桶,一直到你涂在身上的毒解了为止。
你千万莫恶心死,等你解了毒,我等还要逼供。你好好受着吧!”
话毕,一桶解药泼上去,浓烈恶臭味一瞬间充斥整个仓室。
所有人皆被熏了出去。
猫儿站在檐下连呕好几口,方埋怨道:“哥哥,那桶里东西那般恶心,你怎么让我拎?我还当个宝一般扌包在怀里。”
那人哈哈一笑,得意洋洋道:“你傻呗。”扬长而去。
此时天色已发麻,只再过半个时辰,便要完全大亮。
猫儿立刻跟在那汉子身后,直直到了府衙角门。
角门处守着两名护卫,见猫儿要外出,按规定问道:“只许进不许出,除非有特殊状况。”
猫儿忙忙指着门外道:“小弟同方才那哥哥是一伙外出办事。小弟腿短,慢了两步。”
说毕,忙忙呼喊道:“哥哥,等着我,公子给的银子可在我身上,你走的急没用!”
护卫听闻,放下疑心,拉开角门放她出行。
此时街面上赶早市的商贩已人来人往,她立刻混进人堆里,行不了几步,便拐进了府衙近处那间客栈。
客栈里有一间靠近端头的客房,她从一开始,就花了大把银子长期包了下来。
等王三和凤翼族诸人发觉她失踪,一定以为她跑的远。决计不会想到,她却躲在府衙最近的客栈里。
这间客房,只有她和萧定晔知道。
等萧定晔回来,得知她失踪之事,不管如何寻她,终究会寻到这客栈里来。
他一露面,她立刻和他远走高飞,离开这劳什子广泉府,离开这劳什子凤翼族。
谁愿意当圣女谁去当,今后她若是遇上旁人假冒圣女,她若再去揭穿,她就是脑袋里有屎!
她偷偷躲在客房里,日日藏在窗户背后,能瞧见府衙里人进人出,神色匆匆。
有时也能瞧见王三的身影,着急而落寞。
好几回他站在府衙门口,倏地扭头往客栈方向望过来,猫儿忙勾头,心中砰砰乱跳,只当他已发现了她的行踪。
然而她躲在床底半晌,却都未见有人进房寻他。走廊上连匆匆的脚步声都未听见过。
时间缓缓而过,她藏在客栈里不露头,一边吃着那圣药门头人配置的解毒补身药丸,一边静静等待着萧定晔能前来寻她。
一日,两日。
三日,五日。
一晃过了十日。
萧定晔还未露面。
猫儿本就等的心焦,现下更是担心。
他奔赴好几个州府前去平叛,自然不是简单的事。
她躲在客栈里吃不好睡不好,日日都担心他鲜血淋漓出现在她面前。
可他不出现,她更担心。
他是不是还活着?
他是不是因伤耽搁了脚程?
他该不会滚落河中被水冲走?
他会不会摔了脑袋因此失忆?
他会不会在乡野被女子救下,然后上演了一场种田文中“失忆王爷要入赘”的经典情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