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这是关心则乱。莫担心,你我出事,随喜一定第一时间统筹着所有力量。否则,三哥早已发出我已身死的讯息。
现下既然还未有此消息,说明随喜还在同三哥斡旋,并未吃多大的亏。”
她心下略略松一口气,方扶着他重新躺下去,待在小炉上开始煎药,她一边向他伤口涂抹金疮药,一边问道:
“可还是要去偷舆图?我们不如跟着车队走。
他们不让我们搭车,我们便藏在货物中。
昨儿进客栈前我曾略略瞧过,一个车队最起码十几辆马车,你我藏在里间行一程,待到了中途再下车,总比两条腿走着强。”
萧定晔便微微一笑,恭维道:
“我和你同行,却是沾了你聪慧的光。
现下我伤了腿,多多少少要影响走路。你的脚伤反反复复,也要休息。
我们当不成梁上君子,只能当一回车队君子。待到了下一程,我们再去寻舆图不迟。”
猫儿点点头,瞧见他苍白的面上强挤出的笑意,心知他身子不好受,便不好再同他计较昨儿半夜之事,只低声道:
“你莫再占我便宜,我生怕哪日我真的给你一刀。”
他心下叹口气,喃喃道:“我的心意,从未变过,也从未减弱过。”
话已经说到这个地步,他决定趁热打铁。
他重新支起身子,牵着她手道:
“这几日我反复思量过,子嗣不是大事。历朝历代,都有君王自己无子,选了子侄做皇储。
父皇正值壮年,便是日后禅位于我,至少还有二三十年。
我同四哥交好,又和六弟极亲近。二三十年后,莫说四哥已老,便是六弟都已成家立业。我从他们的子嗣中选出优秀之人,一样对得起大晏江山和列祖列宗。”
他见她要开口,立刻续道:“况且,你的身子还有救,那郎中固然是妇科圣手,可大晏如此之大,人才济济,定然还有旁的郎中比他强数倍。”
他深深的望着她,低声道:“你我的孩儿也好,四哥或者六弟的孩儿也好,都能解决你我的问题。
至于我那些侧妃,我一个个将她们打发走。今时不同往日,我不想同谁成亲,都能寻出那家的错处。”
猫儿闻言,一针见血问道:“你若无子嗣,皇上还会传位于你?”
他立刻泄了气。
猫儿从床畔站起身,往红泥炉里放了两块炭石,一边操心着汤药,一边道:
“强扭的瓜不甜,否则便要付出代价。
你是皇子,如若你死,一定是为了追求理想,在沙场或者朝堂争斗中身死。
而我,九成九却因为你,成了旁人的眼中钉,最后惨死。
你可觉得公平?难道我就不能为了自己而死?
萧定晔,我承认我心里还记挂着你。然而你我之间,是个死局,盘不活。
这笔买卖,一旦做起来,定然会亏的渣都不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