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日后向乔家过纳征之事,今儿他去熟悉流程、试穿礼服,其实已算有些迟。
他望着她艰难道:“若结束的早,我去作坊接你。”
她从善如流:“好哒,等你到天荒地老。”
……
晚霞四起,又从天边消失。
长庚星遥遥挂在东方,引领着整个星盘。
回宫的路上,明珠绞尽脑汁为自家殿下找借口:“殿下平日说要接主子,定然要来的。今儿未来,只怕是被礼部的事情绊住了脚。”
马车正穿过夜市,空气中满是人间烟火之味。
猫儿鼻尖翕动,惊呼道:“快,烤兔肉呢。”
此时方接上明珠的话头道:“他一个爷们家家,整日围着娘们家家转悠像什么话。他有要事就该去忙,难道我离了他,就成了瘫子、傻子?”
此时她口中清口水哗哗,立刻拍打车厢:“王五,停下,我们去夜市!”
……
夜里三更,萧定晔回了宫。
他站在正殿门前有些踌躇,徘徊半晌,方深深吸了一口气,跨进了门槛。
正殿后间的寝殿,灯烛憧憧。
房中空空,没有一个人。
蔡公公急忙忙行来,哈腰道:“胡主子去了才人殿,奴才可需去请回来?”
萧定晔摇摇头,将将要往院外去,又转头问道:“她回宫时,是什么模样?何种心情?”
蔡公公为难道:“奴才不敢揣测主子心情。只胡主子看着倒是笑嘻嘻,兴致十分的好。”
萧定晔闻言,心中一团乱麻,只叹了口气,抬脚出了门,命人前去开了沿途宫门,一路往才人殿方向而去。
才人殿里,白才人一双眼浮肿如新桃,哭了一整日,此时还在抽泣。
春杏取了热帕子帮她敷眼皮,劝慰道:“才人又不是第一回被家中拖累,此前数回都能熬过,何以这回就哭成这般,给那不要脸的听见,反而幸灾乐祸呢。”
白才人哽咽道:“此前我在废殿,被她们放弃也就放弃了。现下我已受了宠,何以家中还要往我心头上扎刀子?难道我就不值得白家看重?”
春杏见猫儿自打进了才人殿,便没说过几句话,不由催促道:“姑姑,你说两句宽慰话吧,也就你说话有用啦!”
猫儿叹口气:“我的事情还一团乱麻,却还要顾着你的事。”
她从春杏手中接过巾帕,替白才人擦拭着眼泪,切切道:
“白家攀龙附凤心切,你又是个才人位份,虽重新获宠,然而白家一时半会等不到皇上晋封你位份,自然想让你带挈自己人。
你那位表妹进宫快一年还未侍寝,自然是心急如焚。
白家虽说让你亲口求皇上,好让你那表妹也同你共居一院,趁机亲近皇上。然而白家如此说,你就要如此听?
我就不信,你不按他们所言,他们能冲进宫里打你?
此事简单,我同殿下商议一回,看怎样敲打白家。
你表妹那头,明儿我们就去给她好看。
然而白家为了整个家族的利益,肆意拿捏你,这不是你日日哭一场就能彻底断根的事。
今日有个表妹想沾光,明日就有个侄女要进宫同你当姐妹。你能防备到几时?
你日后想靠娘家只怕更难。你到底要不要靠自己?
你若想当富婆,就尽快接下妆粉买卖。若不愿,我原本是想将赚钱的路子留给吴公公。他是大内总管,人面比你广。”
白才人忙忙点头:“要赚银子,再不能弱下去被人拿捏。”
猫儿点点头,站起身道:“你歇着吧,白家过两日就能消停。”
……
月朗星稀。
月下一位青年负手而立,神色多有踌躇。
待猫儿从才人殿踏出时,他方含笑看她,低声道:“忙到三更,可累狠了?”
她抿嘴一笑:“晚膳用的有些撑,四处走走,倒好消食。”
同他谈起白家之事:“……白姐姐阿爹是光禄大夫?戴大人同王大人只是正二品,可能牵制住白家?”
萧定晔闻言,不由抬眼望她:“你要为白姓才人出头?要协助她固宠?”
猫儿点点头:“我今早说凡要出手,都要先和你商议。你觉着,我明儿去向戴、王两位父亲传话,让他们出手敲打白家,可算是胳膊拧大腿?光禄大夫可是从一品,两位父亲只怕力有不及。”
他极仔细的望着她。
她整个人沉浸在如水月华里,显得有些冷清。
这冷清拉开了他和她的距离,令她唇边噙着的微笑,显得有些苍凉。
他抬手抚上她面颊,低声道:“日后,我不会靠近乔家小姐,不会让你到要固宠的地步。”
她微有怔忪,又一瞬间明白他在讲什么。
她不由笑道:“怎么扯的那般远?不是在讲白姐姐?明儿我先去同两位父亲商议,再说要不要出手,可成?”
他见她并不接他话茬,心里长长叹了口气,道:“白家在去岁宫变之事上,就有儿孙牵扯进去。此事用不着动用戴大人同王大人,我明儿旧事重提,就能吓破白大人的胆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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先上传一更。因为这两天对存稿内容有所调整,所以下一更的还在路上。
白天我写好,尽早上传。大家下午再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