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有半年,就成亲呢。
极好的亲事,门当户对。
她侧身往树杆上再蹭了蹭,一只手扌包着树身子,迷迷糊糊睡去……
已快到二更时分,天上星子越加灿烂。
废殿院门口的树下,明珠轻声哄劝着猫儿:“夫人……我们回宫去睡……”
猫儿打着盹,并无反应。
明珠无法要去拨开她扌包着树子的手臂,她却扌包的紧紧,半点不愿松脱。
一时远处起了脚步声。
先是王五一跃而来,悄声道:“主子来了。”
紧接着萧定晔匆匆而来,明珠忙忙上前,苦着脸道:
“非是奴婢不愿侍候夫人,实是夫人扌包着树身子不撒手,奴婢强掰,又怕伤了夫人。”
萧定晔一挥手,屏退众人,蹲身下去:“阿狸,我们回去睡……”
猫儿极力的睁了眼睛,只望见眼前黑影,口中低语:“别……动我……我吃了你……”
他上前要拉开她的手臂,她只将树子扌包的紧紧。
他将她搂在臂弯,抚着她面颊,低声道:“胡猫儿,我是萧定晔。我不会骗你,你要信我……”
她鼻端铁锈味萦绕,不由再挣扎着睁了睁眼,半晌方喃喃道:“妈妈……我想回家……”
他心下难受,只顺着她的话语一叠声道:“回家,我们回家……”
她扌包着树身子的手终于一松……
……
四更时分,外间天色已开始发麻。
萧定晔轻轻松开怀中的猫儿,从床上起身。
待迈出寝殿中间相隔的小门,他低声同候在门口的明珠道:“莫发出动静,让阿狸再睡一睡。”
他去了书房洗漱,同随喜道:
“今日父皇只怕要寻我商议楚侯爷受弹劾一事,还要去营中一趟。若母后遣人来唤阿狸,让她称病便是。”
随喜一边侍候他穿衣,一边道:
“今儿皇上许要召集工部,同殿下议定在外建府之事。工部接着就要出各式图纸。
之后半年,工部、礼部、钦天监各种事情,殿下只怕要将营里的事情暂且放下,待忙完亲事再说。”
萧定晔神色黯然,只烦恼道:
“此事是我大意了。
你今儿就去钦天监传话,但凡父皇那边有为余下几门亲事算日子的消息,他们一定要说,三年之内无吉日。”
三年之后的事情,再说吧。
随喜应下,原想着小事情不想再烦主子,却不敢私自做决定,只转头捧着一个小匣子出来,打开盖子道:
“京郊官窑根据殿下送去的图纸,已烧制出泥猫的形状。殿下过目,瞧哪种与原物最接近。”
萧定晔探头一瞧,见虽灯烛憧憧,依然可见泥猫憨态可掬,十分喜人。
他心下有些满意,交代道:“先放好,待我回来,细细挑选过再说。”
待一应叮嘱过,他方出了书房,转头往正殿方向看上几眼,心事重重的上了早朝。
萧定晔离去后不久,猫儿便醒了过来。
明珠无奈道:“又不需做学问,姑姑醒这般早作甚。”
猫儿只当她不存在,穿衣洗漱,自己去小厨房用过早膳,自己熬好药服过,方去了正殿桌案上算账。
歇息了一夜,趁着灵台还算清明,她将近几月的账本理出来,又重新折算过现有买卖的贡献值,拟了一个合股方案出来。
她自己追投一千两,萧定晔投现银两千两,再加进两间铺子的租金。
如若李巾眉也跟着追投,整个买卖,李巾眉占两成半,萧定晔占三成半,猫儿自己占四成。
她这四成里,再单独拿出来半成给吴公公。也就是说,她和吴公公,绑定成一家。
如若李巾眉不再追投,整个买卖,李巾眉便被稀释到一成半的股份,萧定晔占四成,猫儿自己占四成半。吴公公依然和她绑定成一家,不单独算股份。
她这般写好,又根据股份方案,调整账本,总账目依然不变,然其中各股东构成却有所不同。
皇后想看他儿子的买卖,她只能在账本里,将自己的那部分写在萧定晔名下,先将皇后糊弄过去。
她唤了王五过来,拿出两份追加投资计划书,同王五道:“你能出宫,迅速交给李巾眉,让她看过,当场表态。”
又拍出十两银子的打赏:“我手头没有可用之人,看你是个实在人,勉强能信你。红豆姑娘的事情,你莫让我重复提。”
她服过几日药,说出的话虽然依然刺耳,旁人已勉强能听懂。
王五只得收下银票,夹着书信转身便走。
待过了一个时辰回来,方道:“李姑娘说她手头没有多的银子。”
猫儿明白,立刻带着对应的账本,去了一趟重晔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