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来殿下亲自鞭打奴才时,曾淌了眼泪珠儿。”
猫儿不妨竟听到这么一件“主仆情深”的往事,立时目瞪口呆。
随喜忙忙解释:
“奴才知道,殿下当时流泪,不是心疼奴才,而是心疼夫人。
可那时殿下和夫人闹得僵,殿下不能在人前流泪,只得背过人,在奴才这里,才能痛快伤心上一回。”
猫儿看着他背上的藤条,道:“那……你现在……是来向我寻仇?”
随喜半猜半听懂了她的意思,立刻将藤条递过去:
“当初奴才如何打了夫人,求夫人百倍的还回来。否则奴才老爹死不瞑目,誓不投胎。”
猫儿立刻道:“无妨无妨,我正要想着法子帮旁人投胎,我顺道送你老爹一回……”
话正说到此时,帘子一掀,秋兰又从外间呼喊连天的窜进来,扑通往猫儿身畔一跪,哭喊道:
“姑姑……我家,我娘病重……”
猫儿一愣,为难道:“只是病重,还未去世,我倒是没法帮着投胎……”
嗯?秋兰一愣,又继续哭喊道:“姑姑,我娘病重啊,我得想法子出宫照顾我娘……”
随喜又在一旁掺和道:“夫人,求求你打我吧,打我吧,打我吧……”
猫儿被吵的脑仁疼,立刻嘶吼一声:“哇哇!”
随喜立时一愣,转头望着秋兰。
秋兰帮着翻译:“王五!”
王五一身黑衣从檐上翻下,跃进正殿。
猫儿从袖中掏出一张面额十两的小银票,拍在桌案上:“帮我打随喜,一百鞭。红豆……”
王五出溜一声收了银票,提溜着随喜去了。
随喜:不该是这样,不该是这样的结果啊……
猫儿从桌案上跳下,将秋兰扶起,道:“别着急慢慢说,你阿娘怎地了?缺银子不怕,我这里就有。”
秋兰心下惭愧。
然为了猫儿好,为了阿弟好,为了大家都好,她只得继续昧着良心道:
“外头捎信进来,我阿娘病的重。倒不是银子的事,是身边无人侍候。我阿弟已十二,侍候阿娘到底不方便……”
猫儿听闻,蹙眉道:“外头谁捎信进来的?什么法子捎信进来?走的谁的门路?”
秋兰一愣。不是这个逻辑啊,不该关心这个点啊!
猫儿正色道:
“你怕不是遇上了骗子。他们将这样的消息传进来,就是等你送银子出去。
等你乖乖送了银子,那些银子只怕一文钱都到不了家人手中,全进了骗子囊中。”
她一把抓住秋兰手,便要往殿外走:“带我去见那骗子,我不把他老底翻出来,吃的他骨头都不剩,我就不姓胡!”
她正拉着秋兰前行,正好与刚进殿里的一人撞了个满怀。
她鼻子被撞的生痛,捂着鼻子便要骂人,萧定晔已一脸的疑虑,望着眼前二人道:“什么情况?”
猫儿立刻止了步子,足足后退了六七步,方站着不说话。
萧定晔往椅上一坐,状似闲聊道:“方才我去寻了一回母后,母后发还了你的出宫牌子。”
他手一扬,一块牌子稳稳落在她衣襟前。
她手忙脚乱的接住,心下有些高兴。
正要再接下一块,却见他坐着不动。
她想出声提醒,却又用胳膊肘捣一捣秋兰,悄声道:
“快问问你的牌子,等能出宫,我们就好另外托人向你家送银子。”
秋兰只得做戏道:“殿下,奴婢可能同姑姑一起出宫?”
萧定晔道:“本王祭出了终身大事,才讨回阿狸的一个牌子,你的却无能无力了。”
萧定晔见猫儿站在秋兰身畔,并无要追问的意思,只得续道:“母后要求本王,尽快迎娶楚离雁。因为此,才发还了一张牌子。”
见猫儿还无反应,只得又道:“可能最多后日就要赐婚。”
又道:“可能几个月内便要成亲。”
又道:“成亲了就要住进正院里。”
又道:“嫡子可能明年此时便要出生……”
又道:“……”
猫儿终于出声,满怀希翼问道:“我……可能搬去配殿?”
他长舒一口气,继而道:“不能。待离雁过门,她在我那边,你依然在你那边。”
“我……我容易失觉,恐发出声音,打扰殿下和妃子的兴致……”
“无碍。”
“我……容易失觉,外间有动静,就容易睡不着……”
“忍着。”
猫儿怒目而视:“真汉子!”
萧定晔心下一阵舒坦,向秋兰使个眼色,续道:“你的牌子,本王爱莫能助。”
他起身便要走,又想起来,同猫儿道:“你的牌子,母后只允许四日出一回宫。”
猫儿没反应。
他只得又加了一句:“若你日日想要出宫,本王去大营时,倒不介意夹带你一趟。”
猫儿没反应。
他只得再加了一句:“母后同意你出宫做买卖的前提是,本王要入伙。”
猫儿倏地抬头,目光噌亮,如夜里一只饿极了的耗子,看谁都能扑上去啃两口。